当时许多大户人家称赞,若是侯府无事,有这么一个大娘子,至少会再荣耀数十年。甚至有人道,要娶妻子,便要娶林月娘这般女子。
只是楚若夕不知道,原来这个备受众人赞扬,在危难之际撑起整个侯府的人,原来竟然是一个山匪!
说出去要吓掉多少人的下巴,又有多少人不能相信,永宁侯府的嫡长子,娶了一个山匪,这件事怎么想都像是在胡说八道。
但是能见到林月娘的另一面,楚若夕觉得真好。
……
陆柏林面色发青的走在街上,这几日他的胃口有些不好,身子有些虚弱。今日趁着天气不错,这才到书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书籍。
路过一个小摊贩的时候,被上面的一个物件吸引了。
手掌大小的一架玉石做成的七弦琴,虽不是什么好的玉石,但雕工还算精美,上面绑着不知什么材质的七根琴弦。
小贩见陆柏林的目光落在那七弦琴上,忙笑着说:“客人,您看这怎么样?这可是我家里做了一辈子玉匠的爹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他拿起七弦琴托在手上给陆柏林看,一边介绍道:“这琴弦是从最漂亮的马的尾巴上取下来的。那马叫个好看,溜光水滑,跑起来就
像是一阵风,我们给了马的主子二百个铜钱,才得了这么几根粗细刚好给做成了琴弦。这可不是摆设,这弹着是能出声的。”
小贩拨弄了几下,果然有着叮铃的仿若水敲在玉石上的声音传出来,不过并没有什么调子,也就能做个玩意儿。
“客官,您看如何?”小贩问:“这个小巧,送给女孩子把玩最是合适。若是客官自己戴,便当做是玉佩,悬在腰上,谁不称颂一声风雅?”
“给女孩子玩儿很合适?”陆柏林这才问道:“多少钱?”
“不贵,也就十两银子。琴弦不贵,但是这玉石值钱,您看这颜色,多漂亮。”
陆柏林掏出荷包,数出十两银子递给小贩:“给我吧。”
小贩顿时眉开眼笑,小心地把东西放在陆柏林的手里,连声道:“好嘞,您拿好了。若是以后琴弦出了问题,您再来找我,我帮您换!”
陆柏林点点头,垂眸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手心里的七弦琴,第一个想法便是去送给楚若夕。
她最是喜欢这些稀奇的东西,若是看到必然喜欢。
以前他送她的豆串,她都宝贝的收了下来。虽然这几日她不明缘由地就生起气来,陆柏林眉头皱了皱,但他不相信他们二人缘分
至此便结束了。
想到此处,陆柏林索性连书肆也不去了,直接转去了永宁侯府。
后门那些婆子已经习惯了陆柏林的来来去去,根本未曾拦阻他。
陆柏林直接去了楚若夕的啸也歌院,墨语墨画二人见到他很是开心:“陆少爷来了,我们就想着这几日小姐闷闷不乐是因着和陆少爷拌了嘴,若是小姐见到陆少爷肯定高兴起来。”
“那若夕她在哪儿?”
墨语道:“陆少爷来的不巧,我们小姐随着侯爷和大少爷他们去外地剿匪了,现下不在府中。”
“剿匪?”陆柏林沉声道:“剿匪这件事让她一个小姑娘去有什么用处?”
墨语笑着回说:“陆少爷还不知我们小姐的性子,喜欢凑热闹。剿匪和她是没什么关系,她是跟着去看热闹去了!陆少爷有什么话也可以先告诉我们,等小姐回来我们会转告给小姐。”
那么危险竟然还跑去看热闹……
陆柏林压下心中隐隐的担忧,道:“不用了,还是等她回来我亲自与她说吧。”
“是。”
陆柏林袖中藏着那把七弦琴,离了啸也歌院。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明明就和她没什么关系,又是那般危险,她偏还要跟着去,让人平白担心。
他现
在没了兴致,本想顺路去楚二哥那里看一看,现在也作罢了。
陆柏林正要从后面花园的小路穿过去,以便从后门离开,沈卿璆却不知从哪来拐出来,突然叫住了他:“陆柏林陆公子?”
陆柏林停下脚步,看向沈卿璆,作揖行礼:“大娘子,许久未见,您身体可好?”
“我很好。”沈卿璆一副淡然模样的点点头:“陆公子,这是来找若夕?”
“在外面看到了些有趣儿的玩意儿,想要送给若夕看看,可惜她不在府中。”陆柏林知道楚若夕素日里与沈卿璆便有些不合,但沈卿璆到底是永宁侯府的大娘子,是楚若夕的母亲,他不好转头就走,只能与沈卿璆说些闲话。
沈卿璆勾了勾嘴角,道:“你对若夕倒是有心了,只是就怕若夕看不出你对她的好,无法铭记于心。”
陆柏林皱眉:“大娘子何出此言?”
“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知之甚深。她对我这个做母亲的尚且不会感怀于心,日常便处处与我作对,又如何会将陆公子这个外人的好处放在心里?”
因着‘外人’这个词,陆柏林有些不适的皱起眉头,没吭声。
沈卿璆继续道:“可怜陆公子对她一番心意,只是她天性如此,
陆公子实不必将她放在心上,不然日后怕是会有伤心之时。你看看我现在也就明白了,我身为她的母亲,却未曾得她一句维护。连自己的姐姐都能狠心赶走,甚至落井下石,此乃小人行径啊!”
“大娘子,若夕她并不是您说得这般。”陆柏林不赞同道:“她是个很好的人。”
“你啊,年纪小,才不知她的冷心冷情之处,她自小便与‘好’这个字没什么关系的,难道我一个当娘的还会污蔑自己的女儿不成?”
陆柏林没吭声,心里却道,你现在这般不就是在污蔑她吗?
世上哪个当娘的会不说自己的儿女好,便是再不喜欢,至少也不会当着一个根本不熟的她眼里的‘外人’地面这般说自己的儿女。
陆柏林有些明白为何楚若夕会和自己的娘亲关系不甚亲近了。
“罢了,既然你不听,我也不会强逼着你去相信。”沈卿璆一脸不赞同地摇摇头:“总之你日后后悔的时候,也就知道我为何会这般说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你不觉得奇怪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男声。
陆柏林回身,就见楚承言由一个小厮推着轮椅停在距离他不远的一棵杏树下,俊逸的脸上有着几分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