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宁整个人都慌了。
她看着那格外刺眼的伤口,狠狠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看着她这幅样子,萧琰有些懊恼的笑了笑。
他勉强的抬起了一只手,在面前女人的头上揉了揉,以示安慰。
其实今天晚上的事情,也是萧琰自己的疏忽。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江慕白会在那个时候去看飞鸾!
而且他更没有意料到,江慕白的武功竟然远远的在自己之上!
此刻的萧琰,心思无比的沉重。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江慕白。
这个在很短的时间内登临巅峰,并且在大夏朝堂上搅弄风雨。
让一个有着百年基业的顾家在不到几年的时间里推出了大夏的舞台。
如果说这个人身后没有什么人的话,萧琰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思及至此,他突然觉得肩上一凉,紧接着就回过了神来。
他回头间,顾锦宁已经将一个浸了烈酒的帕子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一旁正站着一脸茫然的秋灵和小桃。
顾锦宁看着眨眼间就被血污尽然的帕子,直接将它扔进了水盆了。
她声音颤抖的说道:“小桃,去将师傅前段时间送过来的上药拿过来!”
那
药是师傅担心她脸上的伤口,特地留下来的。
但是那药膏还没用完的时候,她脸上的伤口就已经痊愈了。
不得不说,她这个拜师的举动,现在看起来还是很正确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房间里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床上的飞鸾公主依旧昏迷不醒,萧琰的伤口也是依旧没有半点止血的迹象。
有些地方深可见骨...
整个人房间里都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而此刻的萧琰,伸直都有些不清楚了,他的脉象正在一点点的减弱。
顾锦宁看着面前这个虚弱无比的男人,觉得心肺都要停止跳动了。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秋灵,焦急的说道:“去将师傅请过来!”
可是说话间,萧琰已经昏死了过去。
“快去!”
顾锦宁爆吼了一声,整个人已经颤抖不已了。
那双沾满了药剂的手,甚至都没有办法准确的落在萧琰的伤口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秋灵终于带着曼陀推开门走了进来。
可是曼陀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萧琰一般,径直朝着飞鸾走了过去。
他在飞鸾的床边站了好久,随后从手里的针包当中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插再了飞鸾的头上。
做完
这些之后,曼陀转身看着躺在顾锦宁腿上的萧琰,眉宇之间有了一丝戾气。
顾锦宁看着他,嘴角一撇竟是要哭出来了。
她哽咽的说道:“师傅...”
“别给我丢人。”
曼陀轻声的说完这句话,几乎是拎着顾锦宁的后衣襟,将人从软榻上拉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将一直提着的药箱放在了地上。
“我之前就同你说过,学习医术,要心无旁骛,像你这般心思深沉,三心二意,是难成大器的。”
听着他的话,顾锦宁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着顾家和飞鸾公主的事情,已经很久不曾碰过医书了。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会有所成就的话,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不过曼陀并没有再这件事情上执着太久。
他手里的银针在一旁已经燃了大半的长明灯中燎了一下,就那么直接的刺进了皮肉当中。
可下一个呼吸,他就像是知道顾锦宁转身的一样,低吼道:
“你且看好,此人的伤势深可见骨,皮肉不能缝合,血就没法止住,我之前给你的药膏有着一定的止血和愈合的功效,但是这样的伤口,无异于投石填海。”
顾锦宁只好一瞬不瞬的看着曼陀正在缝合的伤口,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攥着萧琰的衣物,险些就跪坐在了地上。
之前她还自认为自己经历了很多事情,承受能力应该是强过别人的。
可是看着自己的师傅就像是缝补衣服一样,缝补着萧琰的伤口,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跳出来了。
就在她抓着衣襟,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突然在衣服当中摸出了一个很坚硬,又有点扎手的东西。
紧接着她看着掉在地上的鎏金玉翠簪,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这是个女人的簪子,尖头处已经有些磨损了,就连上面镶嵌的宝石也碎裂成了两半。
她蹲下身子,仔细寻找,想要找到这掉在地上的碎片。
可是除了一些零星的血迹,竟然什么都没有。
顾锦宁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将簪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小桃看着自己主子的举动,以为是屋子里的血腥味太难闻了。
她特地端着新打过来的热水,将地板上的血迹尽数收拾干净。
为了不让这血腥味影响了顾锦宁的睡眠,还特地的点燃了熏香。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曼陀从药箱当中取出了一个木盒,随后将里面像是锅底灰一
样的黑色粉末,倒在了萧琰的伤口上。
尽管萧琰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但是脸色已经不像是刚才那般苍白了。
曼陀接过顾锦宁递过来的干净帕子,将手上的血迹擦了下去。
他转头看着眼眸低垂的顾锦宁,将帕子丢进了一旁的水盆里。
冷声道:“你可知道错了?”
“师傅....”
顾锦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拦住了。
“无需多说,你自有难处,我还会在这里待三年,等你此间事了,回到山上见我吧。至于床上的这个女人....命不久矣,恕我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顾锦宁才想起来自己得到的那个瓷瓶,她急忙拿了出来,递给了曼陀。
可曼陀对瓷瓶当中的东西丝毫都没有感到意外。
他轻声道:“这毒药不足以危害她的性命,但是她身体里面被人下了蛊,下蛊之人若是不死,这个女人就会日夜受到折磨,瓶子里的这药在某种程度上还减轻了她的痛苦。”
曼陀鼻尖一耸,将瓷瓶放在了昏迷不醒的飞鸾枕边。
虽然床上这个憔悴不堪的女子形容枯槁,嘴唇干裂,但是可以清楚的知道,她之前那般倾国倾城的美貌。
这样的人,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