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交给我吧!”
既然她来了,那林山原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揣上银钱,刚要走的宁惠敏,在门口碰上了沈绍和他的左膀右臂。
“沈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宁惠敏以为他是因前几天那事来的,有些心虚的低头哈腰道。
沈绍斜眸她一眼,非常有气势的走进了布店,巡视一番后,趾高气昂道:“上头的政策改了,以后治安费不按月收了,按季度收,宁老板这次要交三十块大洋!”
宁惠敏刚挺起的胸膛,又塌了下去。
好吧!你有枪,你说了算!
宁惠敏老老实实的交了三十块大洋,沈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宁老板很配合我们工作嘛!”
他哼着小曲往外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挤眉弄眼的对宁惠敏低声道:“宁老板,看在你每次都那么上道的份儿上,友情提示一下,你父亲头上有点绿啊!”
蔫头耷拉脑的宁惠敏一下子支棱了起来,不动声色的比了个六。
沈绍一边点着头,一边走了出去。
宁惠敏兴奋的“哦!哦!”了两声。
六姨太真是好样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宁惠敏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哼着沈心兰和素花不知名的歌,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到街上,拦下一辆黄包车,渐渐远去。
这次到城中,可算的上是长途车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要了宁惠敏五角小银元。
那车夫直接把她放到了余昌钟表店门口。
宁惠敏下车后,直接走了进去,一位西装革履的英俊男子迎了过来,“小姐,想买些什么?”
宁惠敏心说,怪不得来福不敢进来,不说眼前服务人员架势,就说这里面的装潢和陈列对这个时代来说,也体现了超前的眼光。
店堂里面是一溜儿的玻璃展示柜台,里面陈列着各种钟表。
在这保守而传统的栾城,算是非常大胆前卫了。
宁惠敏贪恋的看着眼前的玻璃柜台,她重装祥隆布庄的时候,也想过弄两块玻璃,但打听到玻璃的价格,她想都不想就放弃了,五十两银子一小块玻璃,她实在接受不良。
“我想看看怀表。”宁惠敏终于想起旁边还站着个销售。
男子显然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他笑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将宁惠敏引到一处柜台前,“小姐,请看,这几块是瑞士来的欧米茄手表,做工精细,质量上乘,走针准时,还非常耐用。用个几十年,你都看烦了,也不会坏。”
一听欧米茄,宁惠敏就知道她买不起,但还是让服务人员拿出来看了看,有一个表盘上还镶着钻石,宁惠敏认真的数了数,四颗大钻,八颗小钻。
真的好漂亮,好好看,好亮眼!
“这表多少钱?”宁惠敏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服务人员笑着道:“不贵,只需五千六百块大洋。”
宁惠敏:“……”
这叫不贵?那什么叫贵,她真是一个没见识的小民!
“小姐,您看,咱们这表正面镶嵌十二块钻石,背面还镶嵌了两块红宝石,既漂亮又贵气,很适合您呢!”
嗯!小伙子有眼光!我也觉得很适合我。奈何我口袋空空,实力不允许啊!
宁惠敏在心中吐槽一番,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欧米茄,指着旁边柜台里面的几块表问,“这几块呢?”
服务人员:“这几块怀表也是瑞士来的,品牌名叫摩立斯,质量也很好,价格相对便宜不少。”
一听便宜不少,宁惠敏立即来了精神,“多少钱?”
服务人员拿起最左侧的那个,“小姐看这金属材质,这做工,都是上乘的,只要二千六百块大洋。”
宁惠敏总算是看明白了,她指着最右边的怀表道:“这块呢?”
服务人员这次不用宁惠敏说,直接大方的拿出来,递到了宁惠敏手中,“这个是铝合金铸造的外壳,上面的浮雕栩栩如生,走针准时,价格便宜,买到就是赚到。”
宁惠敏见他不说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直接问道:“多少钱?”
服务人员:“四百二十块大洋。”
宁惠敏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活动却异常激烈,这人是翻了她的口袋吗?怎么按照她全部身家报价。
可是她还得留些流动资金,不能全部花掉。
在最后的柜台里,宁惠敏终于买下了一块陶瓷怀表,样式很普通,最重要的是它便宜,只需一百八十块大洋。
要是没看前面的,宁惠敏会觉得贵,但经过前面一系列铺垫,她就觉得手中的怀表没那么贵了。
坐在回去的黄包车上,她还在想,幸亏有这么便宜的怀表,不然她以后连个点都看不了,还得看着太阳估摸时间,费劲儿的很!
唉!不论咋地!现在终于有块表了,可以固定时间点起床做事了。
心情颇好的宁惠敏,回到铺子,就见到东边桌子旁坐着的林山原。
沈心兰走过来在她耳边道:“看了告示,说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要等你回来当面说。”
宁惠敏点点头,“你去忙吧!我来应付他。”
“林先生,是在等我吗?”宁惠敏一边扬声说着,一边往东边走去。
林山原抬头见到她,站起来作了一辑,“老板这厢有礼了。”
“我自觉符合你招工要求,而且还是大学生,不但能卖货,还能当账房先生,一人可以两用,为何你会聘用一个不如我的女人?”
“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总在外面抛头露面是何道理?她的丈夫知道她在这里迎来送往吗?”
这话一出,直接捅了宁惠敏的肺管子,“呦!林山原,叫你声先生,那是我素质高,你还在这儿充起大爷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家店的老板,就是个女人,你口口声声瞧不起女人,却来女人的铺子里应聘,真是屎克郎掉蒜臼子,装蒜玩!”
“滚滚滚,给我滚出去。”
林山原瞠目结舌的看着宁惠敏,手指着她,叫道:“你,你,你,孔夫子诚不欺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