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直升机越发逼近,就算不下降都要下降了。
裴阳被迫在空地下降,边降边交代道:“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联系我。”
温佳沉默片刻:“我下机后,你立即走。”
傅西廷敏感,多疑,要是他想抓爹地拷问,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好。”
旋翼慢慢降速。
温佳拉开机舱门跳下来,啪一下把门关上。
附近几架直升机也停了。
江辛白和周荡朝她快步走来。
她身后的飞机旋翼重新转动,往上飞去。
两人脚步突然一顿。
周荡指了指天上,降落的其中两架飞机,立即朝空中飞去。
温佳脸色苍白如纸。
果然,还是去追了。
“温小姐,你没事吧?”江辛白也不敢扶她,只觉得她脸色差到极点。
温佳摇了摇头,脑袋瞬间传来一阵眩晕感。
紧接着,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黑暗一片。
或许,死了更好吧。
死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
河城酒店停机坪。
从白天等到夕阳落下,才有消息传来。
说那架直升机已经让三爷的人拦下来了。
沈安琪脸色铁青,茶杯重重一放,发出啪一声巨响,茶水从杯子溢出来。
“傅西廷,订婚了都那么闲!”
“劫机的人是谁?”
佣人立即递来监控视频。
视频是从闯入别墅前开始录的,他开车停在不远处,然后翻墙进来沿着水管爬上,动作很利索,然后再到劫机全过程。
“车查到是谁的名下吗?”
佣人回答:“是公司的车,裴家的。”
沈安琪双眸微微眯起:“裴家?裴家人为什么要救温佳?”
她指腹将画面放大,露出男人被掩盖的脸,还有一双倨傲的黑眸,似乎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狗屎。
“这个人,有点眼熟。”
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联系温莉,我要跟她吃饭。”
“是。”
*
黑暗降临。
锋利的刀刺中男人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撒遍她的全身,她能清楚感觉到,那些血爬遍她全身,温热、恶心。
“是你,害死了我。”
红毛看着她,眼神呆滞空洞。
“是你,是你,温佳,你杀了我,就该偿命!”
傅西廷站在红毛身后,眼神冷淡,似乎在看一场闹剧,看了一会,他似乎觉得无趣,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温佳睫毛颤动,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黑暗一片,只有床头一盏微黄的灯在亮着。
她慢慢坐起来,按了按眉心,满手都是冷汗,冰冷滑腻。
噩梦不会停止,只会更加频繁的出现。
从被绑开始,她偶尔会做噩梦,可一受刺激,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噩梦会更加频繁,几乎一闭上眼睛,就会重复,一直重复,搅得神经混乱,夜不能寐。
她觉得她要看看医生了。
门被毫无征兆打开,一股淡淡檀香味飘进来。
温佳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室内很黑,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模糊、冰冷,没有一丝亲近之情。
似乎在那之前的所有甜蜜都消失不见。
她眨了眨眼,唇角扬起笑容,喊道:“阿廷。”
啪一声,灯光大开。
温佳的眼睛被灯光一刺激,眨了眨眼。
男人也来到床边,垂眸看着她,看不出情绪。
空气似乎以实际性凝固。
温佳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该说什么。
说,恭喜他订婚?
或者问,有没有抓到那个劫匪?
可她真的问不出口。
只能和他沉默对视着,他眸子漆黑冷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跟我来。”
男人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温佳愣住,穿着拖鞋就跟了上去。
现在才发现,这里就是野色,只不过,不在33楼。
电梯一路朝下,停留在地下四层。
她汗毛竖起了一身,莫名有种不详预感。
每次来野色,就没什么好事。
“出来。”
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男人站在电梯外,一只手帮她按着电梯。
温佳抿了抿唇,走出电梯。
还是那个炼狱。
灯光异常光亮,阴暗,血腥,无数刑具挂在墙上。
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
笼子里关的人不是傅怀舟,而是她的爸爸裴阳。
他脸上的面罩已经脱了下来,五官如刀削般笔挺,双鬓发白,整个人固定在一张很奇怪的椅子上。
他看到她也没什么反应,仿佛是遇到什么陌生人。
温佳呼吸停滞,脸色苍白无色。
她勉强稳住情绪:“阿廷,你这是在做什么?”
后背被人贴住,檀香味在她身边围绕着。
傅西廷敛眸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神色:“他是绑你的人,怎么?不认得?”
温佳微微闭上眼睛,压制住身体的颤抖,因为她知道,傅西廷在盯着她。
她不知道傅西廷知道多少,只能模糊交代着。
“他是蒙着脸的,我没看清。”
傅西廷嘴角微动,揽着她在沙发坐下。
“没关系,他劫持了你,总得付出点代价,来看看戏。”
温佳睫毛颤抖,轻声道:“我被舅妈囚禁,他刚好劫飞机。”
“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有错,是吗?”傅西廷点了支烟,含住,见她不说话,还朝她脸上吹了一口雾气。
“咳,不是……”温佳轻咳了一声,脑子在迅速转动怎么找理由应对。
“劫飞机劫了个大人物,我有眼不识泰山,三爷请见谅。”裴阳唇角勾出一抹邪笑,“你知道的,我们裴家就喜欢东抢西抢,不就刚好碰着了吗?”
温佳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敢说话。
这种拙劣的理由,真的能骗过他吗?
傅西廷眉骨微挑,抬眸盯着他。
两人对视,眼底似乎都冒出了火花。
“放心,我会将你手脚无缺送回裴家的。”
周荡收到信息,按下按钮。
电流瞬间穿过全身,疼痛感直达神经。
裴阳没尝试过这种刑,第一次被电到叫出声。
“嘶——”
温佳心脏绞痛,猛地站起来看他:“阿廷,够了,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雾将他五官覆盖,只露出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
“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