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出了驿馆的同时,正看见萧珞在风翼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他的脸依然惨白的没有血色,神色暗淡。或许是听见了声音,他慢慢的转会身,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身后的几个人。
“爹爹,你要走了么?”香儿看都没看风翼一眼,蹦过去抱住了萧珞的腿,仰着小脸看着他。
“你不跟爹爹回去么?”萧珞依然看着似锦,大手抚上了孩子毛茸茸的小脑袋。
“我跟娘亲一起,爹爹。”
“香儿,你还是跟爹爹一起回去吧!贤妃娘娘可是很惦记着你呢!”风翼插了一句进来,没想到却遭到了香儿的白眼。
“爹爹,你若是不要娘亲了,香儿也就不是您的女儿了!您自己看着办吧!香儿还有师傅,还有师祖,香儿不怕失去爹!”梅香恼怒的躲开了风翼的手,放开了萧珞,转身跑回了似锦身边,把小脸埋进了似锦的怀里,小猫似的蹭来蹭去的。
“随你!”萧珞用力的咬了咬唇,转身就要上马车,却是被以瑾叫住了。
“珞,骏儿现在也在我府里,有我母亲照顾着!还有贤妃娘娘和小九夫妻,你不来么?”以瑾看着萧珞
的眼神,充满了希翼,他真的很希望阖家团聚,那才是最幸福没好的事,不是么?
“本王,身上有恙,就不去了!你们团聚吧!”萧珞说着,抬脚上了马车,就已经气喘吁吁的,瘫软在了马车里。身后的风翼纲要出声,就被萧珞一把扯了过去,风翼一时没防备,重重的摔倒在了他身上。
而车外的人,看见的却是,马车一动,车帘掀起,露出了车厢里急不可耐的两个人,已经是亲昵的紧紧抱在了一起。
“还真不嫌丢人,有那么急么?回去就等不及了?”白威冷哧了一声,对于萧珞的这个王妃,很是看不上。这还在大路上呢,就急的扑到了男人,也不怕被人看见了?一点礼义廉耻都不知道了。
“我们走吧!阿娘一定等急了的!”似锦若无其事的笑笑,拉着梅香就往马车跟前走,雪莹也跟了过来,把孩子交给了似锦,她也帮着青枣,往车上装东西。似锦却是茫然地看着远去的马车,蹙起了眉头。
那人临上车的时候,用唇语说了句,等我。似锦不知道他要她等什么,更不知道她的等待,还会等来什么。可是那人充满希翼的眼神,让她
无法割舍。
“走吧,该回去了!”以瑾过来接过了蕴儿,一手扶住了似锦的肩,看了看渐渐湮灭的尘土,吐了口气。
“嗯!”似锦抬头看了看哥哥,和以琛不同的是,哥哥似乎更加的文弱,而以琛却是健壮了。
“看什么呢?”以瑾逗了逗蕴儿,看着她把口水抹在了他身上,也没与嫌弃,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想以琛呢!再见他,恍若经年,竟然很像父亲当年的样子!”
“是啊!比起他,我还真是少了父亲当年的风姿!你知道么?当年佩服你的那些军士,如今对以琛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呢!”以瑾扶着似锦上了马车,把蕴儿交给了青枣,自己也上了这辆马车,雪莹和青枣就去了后面的马车了,只有香儿跟着爬了上来,就窝在似锦怀里,闷闷的不说话。
“那长勇他们可好?”似锦用手指撩拨着孩子的头发,却是眼眸望着车外,萧祁竟然跟着他们一起,而没有跟着萧珞走,似锦只是轻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长勇教会了以琛很多东西,可是为了救以琛。不过以琛一直赡养着他的妻儿还有老母呢!”以瑾看了看妹妹,知道弟弟
的成长,离不开她培养出来的那些战将。
“好!”似锦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好,就低下了头去。似乎对长勇寄托着哀思一般。以瑾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香儿坐到他身边来,别吵着似锦。香儿很乖的坐到了以瑾身边,什么都没有说。
似锦依靠着车壁上,闭目养神一般的不再说话,只是脑海里都是那个憨憨的身影,竟然为了自己的弟弟,他都可以牺牲自己,当年在沙场征战,他不也是紧紧的护着她?那个憨厚忠实的男子,曾今还以大哥自居,倾尽心力的照顾着她,庇护着她,所有的重活累活,都跟她抢着干!就是被父亲惩罚,也会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跪在大营门口,以兄长的身份替她求情。后来呢?知道了她的身份,也知道了她是个女子之后,那种敬畏,依然是那么的憨厚朴实,可是她竟然忽略了他的存在,忘记了曾经给他的承诺。
“锦儿,人已不再,我们善待他的后人就好了!”以瑾看见妹妹脸上悄然滑落的泪水,也知道那个人待她的情谊深厚,忍不住叹息了。
长勇牺牲之后,以瑾也曾经和以琛一起去过他的家,想着把他的后
人带出来,把他的家人赡养着,也算是报答万一了。可是去了之后,最深的感受就是,人心难测啊!
长勇的娘已经瞎了,是他的妻子一直在照顾着,住在村子尽头的一个小破院子里,三个孩子,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三岁是个女娃儿。以瑾原想将他们一家带出,却不曾想,被他的族人阻拦,所提要求,真是可笑至极。竟有族人要求将子嗣带出,封官加爵。还有族人竟然提出要长勇妻儿,所得封赏尽数归族人所有,否则将他们一家逐出族谱,赶出族村。
以琛闻言大怒,只将长勇一家接走,却不料被村民阻拦,非要将族里的青壮年,塞给长勇之母,说是她的子侄,必须照顾。
“那你就照顾了?”似锦抬眼看着哥哥,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的。
“是啊!照顾了,送去军营,让他们严加管教去了!”以瑾轻扬了杨眉,叹息了一声。
“我们还是看轻了那些厚颜之人。那些人竟然联名告状,说是年家将村里青壮年,抓去做苦役,还说年家曾许过他们官职,许过他们金银,可是却只是将人带走害死了”以瑾决然还笑得出,那笑容里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