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仲渊灼灼目光注视下,沈锦书只好压低声音偷偷说,“你比赵桓禹美!”
秦仲渊眼睛微亮,他也低声问,“真的?沈姑娘不会是哄我吧?会不会当着桓儿的面又夸他比我美呢?”
沈锦书好笑。
她认真分析,“你肤色比他白一点点,然后呢你身形纤瘦一些更接近女子,所以你扮女装好看。他嘛,高高大大一男儿,男装酷帅,但扮女装就欠缺了点韵味。”
秦仲渊微微眯眼,轻笑,“是吗?所以沈姑娘的意思是,桓儿男装更美,我女装比他好看些?”
沈锦书摆摆手说,“也不能这么说,他男装酷帅好看,但是你不比他差,你们是两种不同的美,一个阳刚,一个柔和。”
说完,沈锦书捧着自己的脸说,“反正你们都比我美!”
秦仲渊笑出了声。
沈姑娘还挺会哄人。
他温润眼眸凝视着沈锦书的脸颊,真心说道,“沈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沈姑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
沈锦书莞尔,“真的假的?”
秦仲渊说,“绝无虚言。”
沈锦书心情瞬间好了。
被大美人夸赞,挺棒的。
她笑着站起身来,“走吧小公爷,回家了,未免有人跟踪,你先跟我回沈家吧,到时候我让马车送你回国公府。”
秦仲渊嗯了一声,跟沈锦书一前一后离开。
……
雍王府。
赵桓禹将采花贼无尘带回王府后就装模作样把人关进了王府地牢。
傍晚时,姜瑶歌在赵桓禹陪同下,来到地牢外面。
看着栅栏里手脚都被锁链困住嘴角染着鲜血脸上还长满脓疮极其狼狈的无尘,姜瑶歌蓦地红了眼眶。
来时她想过了无尘的凄惨狼狈,可她没想到,无尘会狼狈到这种地步。
她手指用力握住栅栏,哽咽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无尘之前被赵桓禹拍了一掌,受了些轻微内伤,此刻正在闭目养神调息,忽然听到姜瑶歌的声音,他蓦地睁开眼睛。
扭头跟姜瑶歌四目相对,他一愣过后,瞬间露出了笑来。
他站起身,在镣铐声中走到姜瑶歌面前。
他隔着栅栏跟姜瑶歌对望。
“多谢你还愿意来看我,瑶瑶。”
姜瑶歌听到他这样说,看着他温柔依旧的眼眸,强忍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她伸出手紧紧攥住无尘的衣襟,愤怒又难过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你就这么疼爱你弟弟吗,为他隐瞒罪行还不够,还要替他顶罪为他去死是不是?”
无尘低头看了眼姜瑶歌揪住他衣襟的手指。
他抬手覆住姜瑶歌的手指,抬眸望着姜瑶歌,摇头说,“瑶瑶,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
姜瑶歌哽咽,“你撒谎!”
无尘握紧姜瑶歌的手指,“我没有撒谎。”
他说,“我知道京墨如今有多疯,若是直接将他逮捕审判,必死无疑的他一定会在公堂之上说出这些年所有被伤害过的女子姓名,这其中不仅包括你,还有那些跟你一样被采花贼伤害但是选择保全名声没有报官的姑娘们。这些姑娘们有的跟你一样已经嫁做人妇,有的已经是孩子的母亲,有的正在议亲即将开始新的人生,若让京墨当众说出她们的身份,她们如何面对她们的夫君,如何面对她们的孩子,如何面对世人或讥讽或怜悯的眼光?”
他轻轻抚着姜瑶歌的脸,“所以瑶瑶,我来替京墨认罪伏法,这些年所有报案的受害者姑娘,我全部以京墨的名义认罪,那些没有报官开始了新人生的姑娘,我不会出卖她们。这样子,你和那些姑娘都能继续过你们平静的生活。”
姜瑶歌怔怔望着无尘。
她问,“那我们想要的公道呢?伤害我们的是京墨和那些受雇于他的采花贼,我们要这群恶人去死,你去替京墨送死算怎么回事?你死了,他们依旧逍遥法外,这并不能消除我们心中的恨!”
无尘柔声说,“傻瑶瑶,我不会替京墨去死的,我只是以他的身份来认罪伏法,真正上断头台的还是他。等药王谷老谷主与赵世子一同将京墨和他背后的蒙竹净逮捕以后,我们会用京墨把我从牢里替换出去,我恢复自由,京墨去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他凝视着姜瑶歌的眼睛,“我替他认罪只是暂时安抚他,不让他狗急跳墙曝光出你们这些受害者的身份,你明白吗?”
姜瑶歌怔愣片刻,很快就想明白了。
京墨是个疯子,一旦他遭殃,他会拖所有人去死。
如今无尘替京墨背黑锅认了罪,京墨得知此事必定会以为他哥哥要替他顶罪替他去死,他就会息事宁人,不会狗急跳墙拖着所有受害姑娘一起下地狱。
而她们稳住京墨只是明面上虚晃一枪,暗地里赵世子和药王谷老谷主还是会将蒙竹净和京墨捉拿归案,一旦抓住京墨就割了舌头让京墨无法开口牵扯无辜之人,再用京墨把无尘从牢里换出去,让京墨上断头台。
京墨这时候即便想说出其他受害者的名字,也已经晚了,所有受害者姑娘的名节保住了,她们想要京墨去死还她们公道也能如愿。
原来,这就是无尘说的牺牲他一个保全所有人的办法。
看着无尘这张长满脓疮的脸,姜瑶歌泪如雨下。
她的夫君,在想尽办法不让她身败名裂。
虽然不知道最后事情能不能像她们希望的一样顺利发展,可不论如何,她夫君对她的心意是真的,她感受到了。
即便最后很不幸出现意外,京墨还是对外曝光了她曾被采花贼玷污过,她也不会那么绝望了,因为她有个如此爱她的夫君。
“瑶瑶——”
无尘紧紧攥着姜瑶歌的手指,轻声说,“我知道我这几年对京墨的袒护以及对你的隐瞒,让你恨我入骨,可是,我想求你给我机会,别跟我和离好不好?我想陪着你,我们离开京城,我们陪昭昭去药王谷,我们过寻常夫妻的生活,我要用余生来向你赎罪……”
姜瑶歌泪水涟涟望着无尘。
许久以后,她轻轻点了头。
无尘眼眶微红。
他就知道,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既保护了他深爱的瑶瑶,又能为他的弟弟做最后一点事情。
他的弟弟罪该万死,如今弟弟的事情败露,他不会为弟弟替死,可是,沦为阶下囚跪公堂被判刑被游街被百姓扔石头唾骂这些苦他可以替京墨受一回。
活着的罪他替京墨受了,京墨就能痛痛快快去死去赎罪了。
……
翌日一大早,沈锦书被激动的敲门声叫醒。
“姐姐!姐姐你快起来!赵世子派人来说,爹爹回京了!禁卫已经带着爹爹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