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就这么过去。
后半夜谁也没睡着,早上起来,看到彼此的黑眼圈,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大家都在装作若无其事,都在粉饰太平。
吃过饭,各自分开。
几个孩子对于半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于大人的异样也没发现。
吃过饭,他们留在院子里陪着刘婉明。
乔晚和徐静在路口处和裴静宣分开,又一起走了一段路。
路上两人如常的聊着,突然,从拐角跑出来一个人,冲着她们撞过来。
乔晚下意识的抬脚踹出去。
那人还没碰到丁点,就被踹的倒退两步。
站稳后,抬头,竟是那个男人。
徐静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却强撑着,“吴明华,你想干什么?”
吴明华恶毒的看着徐静,咬牙切齿:“你个贱人,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二人这才看清,吴明华的脸上,青紫交错,还有被指甲抓出来的痕迹,蔓延到脖子上。
显然,这后半晚上,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以至于一大早的在这拐角蹲人,很可能大晚上就被赶出来了。
徐静咬牙:“像你这种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吴明华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上前一步想要抓徐静,却被乔晚挡住。
他是见识过乔晚的能耐的,刚才踹的那一脚,疼的他直抽抽,现在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怎么也是不敢和乔晚硬碰硬的。
可让他这么放弃,想起自己大晚上的被打了一顿,赶出来,又被邻居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就恨的牙痒痒。
最后,他只恶毒又阴险的看了眼徐静,转身就走。
乔晚皱眉看着吴明华走远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放心。
转头,就见徐静强撑着,就说:“这两天你先别过来这边,跟三哥和胡林他们待在一块。”
徐静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只是点头,上前来,抓住乔晚的胳膊,紧紧的。
显然,被吓到了。
只是刚走几步路,突然的,乔晚就停下了脚步。
徐静茫然的抬头,却在下一瞬,僵住。
就见前方,徐副团长身后跟着夫人张娜和徐晶,脚步匆匆的赶来。
两边走在同一条巷道内,对方也看到了他们。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张娜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徐静。
乔晚一瞬间就怒了:这些人什么毛病?怎么动不动就抬手打人巴掌?
因此,阻拦的动作就有些粗暴。
直接用力推了对方一把。
没用脚踹已经是客气的了。
张娜当即后退两步,徐晶惊呼一声,后半拍的上来扶住张娜。
“乔晚,你是疯狗吗?怎么见人就打?”
乔晚冷笑:“这话该是我问你们才对!”
事实就是他们先动手。
徐晶不服气,张娜还想说什么,徐副团长已经上前来了。
“够了!”
张娜顿时不说话了。
徐晶也不情不愿的闭嘴。
徐副团长抬头,先看了眼乔晚,“小乔同志还是很精神的嘛。”
这话也不知道是好话还是坏话,乔晚没接茬。
徐副团长又看徐静,那目光就有些不太好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养大你的奶奶,你把她气病了,让别人怎么说你?”
徐静面对张娜的攻击时,一脸失神,直到这会,听到徐副团长语重心长的语气,那眼睛,再次泛红。
到底是曾经儒慕的父亲,如今又用着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徐静的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对方下一句传来:“和我去跟奶奶道个歉,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徐静猛然回神,看着徐副团长,面色格外复杂。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就要她去道歉?
徐副团长见徐静竟然反问自己,面色闪过一瞬的不虞,可想到之后的事情更麻烦,只能按捺下来,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到底是养大了你,你……”
话没说完,就被徐静冷笑的样子给弄的说不下去。
徐副团长冷了脸:“我本以为好歹也算是教育好了你,没想到……”
话没说完,扭头看了眼乔晚。
这意思是,跟着乔晚学坏了。
乔晚“哈”了一声,满是嘲讽。
徐静却跨前一步,挡在乔晚面前,看着徐副团长。
分明神情间还带着对徐副团长的敬畏,可强撑着,说:“教育好了我?”
这一句开头,后面的话好像也好说了。
徐静嘴角学着乔晚的样子,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您是怎么教育我的?是把我从小丢到乡下老家,任由我自生自灭,任由您的母亲和妹妹对我磋磨,想方设法的要弄死我,还是因为我到了年纪,可以成为你笼络下属的工具才想起我,把我带到身边?哦,或者是,我想……”
话没说完,因为徐副团长的怒吼:“闭嘴!你就这样想你的父亲?”
徐静怔怔许久,突然自嘲一笑:“父亲?”
抬起头,看着以前从未敢直面的那张脸。
她曾经非常渴望得到父爱。
到了他们身边后,也是极尽所能的孝顺他们,从未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而对他们心有埋怨,一直都心怀善念。
可结果呢?
他们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
在没定下结婚人选之前,他们不许自己抛头露面。
不让她穿裙子,不让她吃太多,说怕胖。
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做一件可供定价的商品。
直到段夏的出现,他们对自己才有所改观。
她可以出门了。
她可以穿小裙子了。
甚至,她可以拥有一面价值高昂的小镜子。
也可以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获得一份体面的工作。
可这一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小裙子,还是小镜子,那都是段夏给她的。
就连工作,当粗她明明和另外一个男人有着同样的条件,可就因为她是女人,对方是男人,张娜就说服徐副团长,让她放弃。
最后,也是段夏给她撑的腰。
以至于后来,她才有机会进镇政府,甚至是去了市政府。
这一切,都和面前站着的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她抬头:“你从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凭什么做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