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也听得一阵震惊:“你说什么,倒钩?”
“正是。”柳执初点头,眼里的惊讶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齿和痛恨,“银针针头带着倒钩,这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拔掉的。寻常的银针刺下去,人在身上动弹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将银针从身上甩出。可是,带着倒钩这样的针……却是绝对绝对,无法被甩出来的。”
赫连瑾眸色沉了几分,指尖略略攥起。柳执初说的不会有假,这暗中对俞天启下手的人,当真是可恶至极。连这样恶毒龌龊的手段,也用得出来!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再去谴责那用针之人的品格,也已经晚了。
现在,他们不该将这件事的重点放在那暗箭伤人之人的身上。而是应该集中精力,先解决掉这件事再说。
“你再想想法子。”赫连瑾叹了口气,看向柳执初,“至少,先得稳住外祖的身体。”
“我知道。”柳执初明白赫连瑾的意思,解释道,“对皇上下暗手的人很有分寸。恐怕他也不想看着皇上就这样死去,所以,如今的情况只是看上去凶险罢了。实际上这针对皇上的身体
,负面效果暂时还看不出来。我推测,这针真正的效果,是需要那黑衣人来引发的。”
“那就好。”闻言,赫连瑾算是放了心。沉吟片刻,他缓缓道,“既然这针的效果未知,也不知道外祖什么时候会醒来。而外祖这段时间最常看见的人就是林言……那么,从今天开始,就别再让林言见到外祖了。”
柳执初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一拍即合,都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赫连瑾仔细琢磨了片刻,忽道:“或许,对外祖下针的人的确不在如今京城的朝堂之上。”
柳执初微微一怔:“赫连瑾,你的意思是……他在其他地方?还是说,这个人是乡野之人?”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幕后之人如果不在朝堂上,那么,他又为何要对天启皇帝下这样的毒手?
“你的第一个想法,是对的。”赫连瑾目光沉沉地看向柳执初,不喜也不怒,“我猜测,或许这个人的位置仍然在朝堂。只是眼下,他已经暂且离开了京城,前往了其他地方。”
柳执初闻言拧眉。赫连瑾说得对,暂且离开京城前往别处,的确是会让
这个人撇去绝大部分的嫌疑。
只是,柳执初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人和皇上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莫非,是利益关系?”
“有可能。”赫连瑾颔首,对这个猜测极为赞同,“我从小在赫连皇朝,冷眼看着人间冷暖的时候,便深深体会到了一点。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若是触犯到了对方的利益,那么,即使是父子兄弟之间,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柳执初听得默默点头。就凭赫连皇朝那些人的举动,赫连瑾说的事儿,他们还真做得出来:“可是,和皇上利益冲突最大的人,到底是谁?”
赫连瑾拧眉:“我和外祖接触的时间尚短。他只告诉了我一些朝中的局势,对于大俞朝其他的局面,却是还没来得及说起。如今他已经是这种情况,再要问出谁是有可能害他的人,恐怕也难。既然如此,还不如不问了。”
柳执初闻言叹了口气,默默点头:“这倒也是。……所以,咱们该怎么办?”
赫连瑾嗯了一声,微微抿唇:“先走着看吧。不管怎么说,至少先稳
住外祖的身体。”
柳执初点了点头。眼下,他们能做的事情的确不多。最稳妥的,便是这条路了。
两人凝立了一会儿,都默默叹息一声。赫连瑾回去之后,便下令加强了康和宫的守卫措施。
先前他和房征等人追踪那黑衣人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抑过动静。恐怕此时那黑衣人已经知道,赫连瑾这边发现了他的存在。所以,他们也就没必要再放水了。
自从加强了康和宫的守卫之后,俞天启那边便安生了不少。望喜每天在俞天启身边伺候,他虽然年纪大了,却极为精明。硬生生将俞天启身边安排得密不透风,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转眼几天过去。俞天启的情况没有丝毫变化,既无好转也无恶化。
柳执初看着这样的情况,心下不由暗自叹息。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俞天启的情况没有恶化,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这天,房征再次入宫。来到柳执初和赫连瑾面前,他单膝跪下:“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和前几次入宫的面服心不服相比,这次房征的态度好了不少。可见上回发现黑衣人的事情,对他的触动也是
不小。
柳执初抬抬手:“房大将军请起吧。你今日入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的确如此!”房征点了点头,脸色严肃地道,“微臣前日在京城里,发现了一个身形和先前黑衣人极为肖似的人。”
柳执初闻言,瞬间一惊。她和赫连瑾交换一个眼神,又双双看向房征。
赫连瑾沉声开口:“你能不能确定,那人的身份到底是谁。他就一定是之前的黑衣人么?”
“微臣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十之八九的把握,总是逃不掉的。”房征点头,侃侃而谈,“一个人的步态,是无法骗人的。微臣曾经观察过,那黑衣人走路的时候重心偏向外侧,第二根脚趾抬得略高。这次出宫遇见那人的时候,微臣也特地注意过他的脚步。此人不止是和那黑衣人身形相似,就连脚步,也跟那黑衣人完全一样。故而微臣才会认为,此人就是那黑衣人!”
房征一席话入情入理,胆大心细。柳执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想必那人一定是那黑衣人了。房大将军,你抓住了他没有?”
“这……”房征愣了下,缓缓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