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这么激动？怎么？是心虚、还是心喜？”
岑景穿了件黑色的薄款冲锋衣，脸上还有一层细汗，看得出来，他应当是临时赶过来的。
陆之塘再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同前未婚夫相亲，除非他真的疯了。
沈述言扯出纸巾擦擦嘴。“我不心虚也不心喜，你怎么会在这？”
“跟你相亲。”岑景姿态随意。“怎么样？满意你看见的吗？”
沈述言：“……不满意。”
“那……你是哪里不满意？”岑景兴味盎然。“你的标准是什么？”
收到谢遥发的信息，岑景真是要疯了。
岑家在国内恢复元气，需要跟陆家合作。陆野弄了一堆小却麻烦的项目，指定让他负责，岑奚想也没想，就给他应下了。
说好的假期没了，整天累得跟条狗一样，根本抽不出空找沈述言。
今天，他还是骑了车，从项目现场匆匆赶过来的。
沈述言说出通用答案：“没什么特别的标准，主要还是看感觉。”
“行……”岑景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宽泛答案，他继续问：“那你最喜欢什么感觉？温和的、热情的？还是新鲜的、刺激的？”
沈述言：“……不知道。”
“不知道？”岑景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你更看重视觉、听觉……”
他弯下腰，轻轻吸气。“还是嗅觉？”
“……或者……”他抬起手，抚上沈述言因紧张而颤动的喉结。“触觉？”
“再或者……”他手再往上移，卡住沈述言的下巴抬高。“味觉……？”
“要尝尝跟我接吻的滋味吗？”
沈述言慌忙握住岑景手腕，小幅度摇了摇头。
他发现了，岑景在生气。
他的眼里没了玩世不恭，而是变得更加深邃锐利，像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危险至极。
岑景低头逼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
沈述言下巴吃痛，紧皱起眉头。
岑景轻叹一口气，卸下力道松开对他的桎梏，转了身，把被勾出的戾气藏了起来。
“……你到底为什么在这？”沈述言揉揉下巴，仍旧没放弃询问。
“我说了，来跟你相亲的。”岑景仍旧是这个回答。“如果你一定要有名义上的未婚夫，那就继续让我来当。”
一定是陆野那个卑劣的东西，又想故技重施把人锁住。
谁知道他又会把沈述言挑的新未婚夫送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国外。
“……谁说我一定要有了。”沈述言莫名其妙，气性上来了。“我清心寡欲了十年，见几个男人怎么了？我不仅相亲见，我还要去男模馆里见呢。”
岑景转过身，身上危险的感觉已经褪去。
不知怎的，听到‘清心寡欲了十年’这几个字，他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竟奇迹般被抚平了。
“真的？”岑景欣喜道。
“真的！”沈述言的回答掷地有声。“我现在就打车去！”
岑景都懒得计较沈述言这赌气行为。
他拖过椅子，在旁边坐下，平视着沈述言。“真的清心寡欲了十年？”
沈述言不回。
这个问题明明两人第一回见面就已经聊过了，那时候还是‘守身如玉’。
“嗯，肯定没有。”岑景自己点头回答。
沈述言：“……你有病吗？”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高兴。”岑景无故笑了起来。
朝夕相处数十年，期间有可能还有心意相通的时刻，就这样，陆野竟也能忍住不碰沈述言一分一毫。
简直……胆小如鼠。
这么喜欢柏拉图，干脆一辈子都柏拉图好喽。
沈述言腹诽：“……真是喜怒无常。”
“唔……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开心点。”
“嗯？”
“把你欠债的利息还一还吧。”岑景眉头轻挑，又恢复了往日不要脸的模样。
“你是哪里来的高利贷……我可从没借过你什么。”听懂了的沈述言，决定装作听不懂。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暴力催收？”
沈述言提醒：“……法制社会。”
“哼……那也管不到我头上。”岑景握住沈述言手腕，突然开口问道：“你讨厌我吗？”
看着岑景眼里的认真，沈述言稍稍别过头，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有时候讨厌，有时候不讨厌。”
“嗯？不应该是有时候讨厌，有时候喜欢吗？”岑景无赖地把脸凑近。“再说了，我这么大一个标致的帅哥，你讨厌我哪儿？”
沈述言轻轻推开他的脸。“就讨厌你脸皮厚……”
这种自恋的话也说得出口。
“哦，那确实是厚。”岑景无所谓地承认。“我要是跟你一样皮薄，那我就只能暗恋你一辈子了。”
沈述言：“……”
完全想象不出来岑景暗恋人的样子。
而且，为什么岑景说起喜欢，就跟呼吸一样自然……从来不脸红呢？
岑景：“况且，讨厌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在意，我知道的，你心里有我。”
沈述言：“……”
他是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岑景也被自己胡乱扯的话逗笑了，他干脆耍无赖。
“我不管，你不许再相亲了，要相就只能相我。”
沈述言不得不解释：“……我本来就打算只走个过场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一个跟你聊满了时间才走的。”
沈述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但就是十分自然地解释出口：“他是我高中同学，我们很久没见，所以多聊了会儿。”
“……别以为我没偷听到他说‘如果有了恋爱的想法，一定要把我纳入考虑范围~’”岑景捏着嗓子学了一句历涵映。
沈述言：“偷听你还有理了？”
“不许考虑他，先考虑我。”
“你……无赖。”
沈述言觉得奇怪，自己能拒绝历涵映，自己怎么就不能严肃拒绝岑景呢？
话到这份上，知道自己多少跟那历涵映有点不同的岑景也不急着让沈述言表态了。
他捏着沈述言衣服下摆，摆出纯情大男孩的姿态。
“想再玩点刺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