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从院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梨花听到动静,掀开门帘,朝外面走去。只见小姑站在院子里,小姑比过年前见到的时候更瘦了,身上衣服虽干净却被洗得泛白,整个人没精神。
梨花连忙迎上去,“小姑,你来了,阿奶她们都在里间,快快进去。”大声喊道:“阿奶是小姑来了。”搀扶着小姑向房间里走去。
梨花掀开门帘,杏花看到一个比阿娘看着大一点的妇人,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样式老旧。人很瘦弱,皮肤干燥粗糙且黑黄色,像常在田地里劳作的人。人看起来憔悴没精神。
陈婆子看到走进房间的女儿,惊讶地站了起来,向女儿走去,拉着女儿走向座位旁边。边走边抚摸女儿的手,满眼心痛之色。
“怎么半年多,你就这般瘦弱了,发生什么事了。”示意女儿坐下,拉着女儿的手没放下。
转头看向丽娘吩咐:“丽娘,你去煮碗面过来,再打一个鸡蛋吧。”
丽娘起身说道:“好的,娘,我这就去,麻烦小妹你稍等一下。”走出房门,杏花起来跟着娘一起去厨房准备煮面。
她帮着点火烧锅,娘往锅里倒一点油,把鸡蛋打进去煎了一下,加入清水。等水开放入手擀的面条,盛出来放入碗中,端着朝房间里去。
陈婆子吩咐完丽娘后问道:“小翠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娘说说。看到你这样娘心里难受啊。”
小姑听闻娘这样说忍不住落泪,坐在椅子上哭,不说话。
李小丫在旁边急道:“小姑子,你倒是说话,白白让大家为你着急。你有什么就说,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黄香也在旁说:“是的呀,小妹。”
陈婆子再次劝导,小姑还是哭哭啼啼。陈婆子生气道:“小翠,你回来到底干嘛,你要是还不说就回你家去。”
小姑感觉娘生气了,才慢慢停止哭泣,小声且难以启齿地说:“罗石他在外面赌钱输了,欠了不少债。”说完又大哭起来。
黄香发出重重吸气声,李小丫惊呼:“你说什么,赌博,欠债,我的天呀。”大姐震惊地望向小姑,两个小孩懵懂地看着大人。
杏花掀开帘子让娘先走进去,看着哭泣的小姑,再看看周围人,看不出来发生什么。
丽娘走到小姑子面前,把面放到小姑子面前,轻声:“小妹,赶紧把面吃了,不然等凉了后就不好吃了。”
然后走到一旁,不询问发生什么,默默站在那里。
杏花看着这有点诡异的氛围,慢慢移动到桌子旁边坐下,看着吃面条的小姑。
这个氛围一直持续到小姑吃完饭,阿奶严肃地说:“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小姑缓缓道来:“过年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喊罗石去玩牌,过年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小玩一下。我没在意。有时候赢几文钱,输钱的时候居多,不过也就几文钱,最多输十来文。我想着过年这几天,没劝阻他,他之前也没赌钱习惯。”又开始哭了起来。
继续说:“谁知道他被人诱骗到镇子上赌钱,开始赢了不少银钱,我心里有点期待,我们都被钱冲昏头脑。没过多久赢的钱都输完了,我怕了,劝罗石不要赌了,可他听不进去,家里存的钱也赌输了。他背着我借钱去赌,欠了二十两。还被人家打了出来,村子里的人发现送了回来。”
看向阿娘突然跪在地上:“娘,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救救罗石吧!他们说三天后不还钱就把他抓去做苦力,娘你知道,他们说的地方去了就回不来了。”边说边磕头。
陈婆子沉默一会,起身把女儿扶起来。“等你爹和你大哥们回来再说吧,你起来吧。”
丽娘担心地望向小姑子,黄香低头不知想什么,李小丫不可置信:“我的天啊,这要不吃不喝攒两年。”
惹来陈婆子不满瞪她,李小丫小声嘀咕:“不让说就不说呗。”便走出房间。
看到现在情况,大家都默契地回去了,把空间留给母女二人。有去厨房准备晚饭的,有回到房间关上门的,杏花则带着两个小孩在竹棚里摘菜。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朝门外望去是爷和爹还有叔叔哥哥们回来了。
李小丫的房间传来动静,只见小婶打开房门走出来,把小叔叫走了。
李小丫凑在陈三壮耳边说:“小妹回来。”“回来就回来呗,你在我耳边说这个干嘛。”李小丫拽着陈三壮:“你听我说完,妹夫罗石欠了二十两,赌博。”
陈三壮惊道:“你说什么,二十两。”李小丫连忙捂住陈三壮的嘴:“你小声点,娘说等爹回来拿主意呢。”
吃饭的时候,大家神色各异。李小丫想说什么被陈婆子眼神制止。说了句:“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吃完饭后,大家聚在一起,等陈老头发话,陈老头子沉静地看着儿女们。
长叹一声开口道:“想必你们都知道,这次你小妹回来是因为什么。我和你们娘商量了,这个钱我们会借,你们什么想法。”扫了众人一眼,看向老大:“老大你什么想法。”
陈大壮连忙说道:“爹,我同意借,没意见。”
陈老头再看向老二,“我都听爹的。”陈二壮回答。
“老三你呢。”陈三壮看向爹:“我也没问题,不过要借给小妹多少钱,什么时候还,需要立个字据。”说完立马离开视线,不敢看爹。
陈老头思考一下对小姑说:“小翠啊,你不要怪你三哥说难听,但有道理。你要借多少,你公婆那边怎么说。”
小姑哑着嗓子委屈地说:“我知道,三哥没错,我和公婆商量借十五两。我公婆手里没钱,罗石的哥哥弟弟不愿意借给我们,这五两还是公婆挨家挨户求来的。爹。”又开始落泪。
陈老头无奈叹息:“好了,你不要哭了,明天让你娘把钱拿给你,嗯,让你大哥陪你回去,老大记得把字据立好。都回去早点休息吧。”说完和陈婆子回房间了。
李小丫翻来覆去睡不着,陈三壮忍不住:“你怎么还不睡啊。”李小丫:“我想着爹娘十五两说给就给了,心里不舒服。不是不帮小妹,这里面也有我们的钱,我难受。”陈三壮不耐烦:“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早点睡觉。”翻身睡去。留下李小丫瞪着他的背,冷哼一声。
黄香推了推陈二壮的肩膀,见没反应,默默睡去。
丽娘叮嘱陈大壮:“明天你小心点,不要和别人起冲突,好声好气把人送走。那些人都是混不吝的。”陈大壮搂住丽娘:“你还不放心你男人,不用担心。我们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