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在无意识且僵硬地重复着洗衣的动作,机械的双手仿佛不受控制般,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衣服。而她的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在广阔的天地间肆意奔腾。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画面。
片刻后,那四处乱窜的思绪渐渐归拢,她的眼神慢慢聚焦,先看看左手提起的湿漉漉的衣服,再瞧瞧右手拿着的粗棒子,那棒子上还沾着水珠。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疑惑:这是哪里?我在干嘛?洗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洗衣服呢?我不应该在温暖舒适的床上睡觉吗?不对不对,这是梦吗?可我明明已经意识清醒了,怎么没有醒过来呢?她缓缓放下手上的东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咬咬牙,在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痛”,那清晰的痛感瞬间传来。她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惊,这是有感觉的,这不是梦吗?
她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面前的河。她微微探着头,向水中探去,那平静的水面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了一个小女孩的形象。看着水中的倒影,她估摸着自己像是十来岁的小孩。她低下头,再向下打量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哎~”一声长叹从她口中发出,她明白,这是穿越了。而且,从这衣着打扮来看,还是个古代。
老天爷啊,我是那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为何会遇到这么离奇的事呢?她的心中满是哀怨,真的是欲哭无泪啊!她原本期待的平躺生活就这样没了!这不公平啊啊啊。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爸爸妈妈的面容,还有可爱的小宝贝、好友倩倩、铃铛,呜呜呜呜,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呜,我好想你们。想到家人、朋友还有狗儿子以后都见不到了,悲伤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我都不能一一和你们告别,让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目前还活着呢。
但她又转念一想,也不要这么悲观地想,这也不代表我在现代是死了才穿越的呀。我就是按照我平时的生活习惯来,今天也是照常在十一点睡觉,很规律的啊!再有意识到时候就到这边来了。那也有可能是分离出来两个意识,一个是在现代,一个是在这里。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必须是这样的。然而,尽管这样安慰自己,她的心中还是弥漫着浓浓的难过。
她再次低下头,看着这具小小的身体,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的感觉。她又伸手摸摸头,也没有发现伤口。那我是怎么到这具身体里的呢?她满心疑惑,却找不到答案。她晃晃脑袋,试图寻找小女孩的意识,然而,脑袋里一片空白。真的好烦好烦好烦,也没有这个小孩的记忆,我该怎么办呢?她焦虑地转着眼睛,往右边不远处那一堆在洗衣服的妇女中看去。只见她们一边洗衣,一边说笑,气氛欢快而融洽。呜呜,我真的好想问句我是哪家的小孩,有没有人来认领我呀。快来认领我,我不知道家在哪。
哎,她低头看着没有洗完的衣服,无奈地想,我还是认命地把衣服洗完吧!不过这衣服到底怎么洗呢?不然偷偷瞄一眼她们怎么洗的。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那些妇女。只见她们用手上的棒子锤一锤衣服,再把衣服翻一面继续锤一锤,然后把衣服展开在河水里涮一涮,最后拧巴拧巴就好了。这个还挺简单。她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开始认真地洗衣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筐子里的衣服终于洗完了,那群洗衣服的妇女也陆陆续续地回家了。
可我这衣服洗完了,我怎么回去呢?去问那还在洗衣服的妇女吗?不行不行,给她们说我突然不记得家在哪,也不知道她们是谁。她们会不会认为我是孤鬼野鬼上身的呢?那要怎么办才好?她无助地看向面前的河水,再看着自己洗好的衣服,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件洗好的衣服,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力扔向河里,“扑通”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河边显得格外响亮。
正端着衣服要回家的钱大娘听见这声“扑通”,下意识地转头往河里看去,“那是陈家的杏花吗?”她惊呼道。“哎呀,这怎么掉到河里了。”她急忙扔下手里的木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河边,毫不犹豫地跳到水里,把杏花拖到岸边。“杏花,杏花。”她喊了两声,看着没有反应,心中一阵焦急。连忙抱起杏花就往她家去。“陈婆子,丽娘,你们在家吗?”钱大娘扯着嗓子喊!喊了几嗓子,便听到从房间传来的脚步声,还从房间里传来一个大声的询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陈婆子和丽娘都往院中走去,丽娘快跑几步,先陈婆子一步把院门从里打开,看到是钱大娘抱着她家的闺女。急忙上前从钱大娘手中接过闺女,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杏花,丽娘心疼地问道:“这是掉到河水里了?”
钱大娘回道:“是的,我洗完衣服正要回家,听到一声声响,望去是杏花不知道怎么掉进水里。这条河对我们这些大人来说都有点深,不要说是小娃娃了,掉进去不得了了。我把她拉上来后我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这就急忙的给你们送回来。我看着你们还是找老犟头看看,不打扰你们了,我洗的衣服还在河边,我就先走了。”
陈婆子连忙说道:“谢谢她钱大娘了,等我家丫头醒了,我一定带她去向你道谢。你可是救了她。”
钱大娘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都是小事。”说完就往河边小跑着。她这还要去河边取衣服,赶紧回家把一身湿衣服换下。
丽娘抱着自家的闺女去了房间,看到梨花:“梨花,帮大伯娘把老犟头喊来。”
“好的,大伯娘。”梨花放下手上的东西,就往屋外走去。
丽娘端着药走进屋里,看到闺女醒了,呆愣愣地盯着某个地方。连忙说道:“醒了呀!来把这碗药喝了,杏花你这是怎么掉进水里的。以后去河边洗衣服要小心点。”
杏花这是我的名字。她望向女人问道:“你是谁,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三连问把丽娘问懵了。
“我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老犟头来看过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怎么就不记得事情了呢?我去把老犟头叫过来再给你看看。”丽娘转身就要走,想了想说:“杏花你还是把这碗药喝了,我再去吧。”把药递给闺女。
杏花接过来喝了一口:“好苦。”就想吐出来,丽娘看到连忙说道:“不能吐,快喝了,良药苦口这很正常,喝了你就能好的快点。”
杏花看着碗中的药,眉头紧蹙,那模样仿佛是在看一碗苦到让人无法忍受的毒药。她一狠心,一饮而尽,仿佛是在和自己的生命做斗争。她把碗递给女人,说:“好了。”
丽娘接过碗说:“娘再去把老犟头叫过来,给你看看这好好的怎么就不记得了。”看着女人出去,她在心里嘀咕:“这不是穿越了吗,也没有给我觉醒记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丫头,你身上还有哪里受了伤吗?”老犟头走进房间,看着杏花问道。杏花摇了摇头。“我看这头上也没有伤,也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没有其他的问题。我也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哎,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没有多大的问题,你们在和丫头好好说说不就行了。”老犟头摇摇头道。
陈大壮说:“我闺女这真的没有事情,会不会在河里碰到哪里了,没有检查出来呀。”
“我反正没有这个本事,不然你们就带着去镇上看看。”老犟头说完就往外走。
杏花说道:“爹,我感觉好像没有其他地方伤到,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而已。爹娘,你们给我多说说就好,不用浪费钱去镇上的医馆。”
“真的没事吗,杏花?”陈大壮问道。
杏花连忙说道:“没事,真的没事,就是我有点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娘出去了,晚饭给你送过来,还是出去一起吃。”陈大壮说道。
“我出去一起吃,也好认认家里的人,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事。”杏花故作轻松地说。
“好,那你在休息一下。”陈大壮说完就和丽娘走出去了。
哎~,终于糊弄过去了。紧绷的神经和心里提起的弦放下后,她如释重负,仿佛一只被放飞的小鸟。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慢慢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