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泽听完君沉渊简短的事实讲述后,原本话多的他也变的格外安静。
这让他的思绪,不禁飘到了千年前,神魔大战那日。
君沉渊的师父道元天尊以元神生祭神魔天,夜幽尘屠戮众生的天魔之力被毁,却未料他积蓄了三分之一的天魔之力留作后手。
彼时,血染白色战袍,手执九霄剑的君沉渊,只顾得飞身去接飘摇坠落的道远天尊的仙体。
未料夜幽尘突然出手,凝聚仅剩三分之一的天魔之力朝着君沉渊的后心而去。
“噗——噗——”间隔不断太久的两声,是手掌贯穿心脏,又再度抽出的声音。
是沧溟月在关键时刻,替君沉渊挡下了必杀的一击,旋即,在君沉渊震碎心肺的嘶吼中,缓缓自云端之上下跌。
鲜血如珠串,一颗一颗在漫天转化为一朵一朵明媚娇艳的凤羽花,宛若绽放在天空云巅之上,又像是一场纷纷扬扬的血色花瓣雨。
君沉渊则若疾驰的闪电,在她的身体即将碰触到尘世大地时,将她紧紧揽在了怀中。
“月儿——”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无坚不摧、沉稳孤高的君沉渊露出那样恐惧又无措的表情,连声音都带着支离
破碎的颤抖。
之后君沉渊与小凤凰说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因为当他赶到的时候,只听到了小凤凰对君沉渊说的最后一句话。
“君沉渊,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
她的手缓缓的伸向君沉渊戴着面具的脸颊,眼中深情浓烈却又染着几许复杂。
最终,她的手还是没有碰到君沉渊的面颊,她的话也没有说完,便身形虚幻,化作金色的粉末朝着天空飞去。
后来,就是君沉渊付出巨大代价,想尽一切办法,救回了小凤凰的三魂六魄,仍有一魄不知所踪,却已足够她转世轮回。
只是,君沉渊这一等便足足等了千年。
……
小凤凰魂飞魄散之际那句未完的话,是君沉渊千年来一直过不去的心结。
也正因如此他不敢告诉凤倾鸾曾与她的前世情缘。
那是一段任何人提起都倍感唏嘘的虐缘。
身为苍灵神殿的帝尊,犹如众生帝王之尊的身份,注定他永生永世不能拥有寻常人的七情欲。
就连他的婚姻大事,也须有利于苍生万民。
在过往数千年的漫长岁月中,就连君沉渊都以为他会接受姻缘石的天命,与一个适合的女子成亲,在往后更加
漫长的人生岁月里相敬如宾。
却不想沧溟月的到来,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变数。
自降生起便不知情为何物,也从未为情动过心的君沉渊,终究还是动心了。
却是在沧溟月身死魂灭的一刹才骤然领悟。
一夕顿悟的感情,在千年中发酵,在他再次爱上凤倾鸾的时候愈发强烈,炙热到足以将他整个人焚为灰烬。
他没在她爱他的千年前给她回应,却在重遇她的千年后开始患得患失,不敢提起曾经的旧事,哪怕,会让她因此对他产生误解。
可也正如他自己所说,“唯有她,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且不说转世后的凤倾鸾,性子比千年前的沧溟月更加果决干脆,若是知道了千年前的事,未必再会选择继续爱君沉渊。
就是沧溟月临死之际未完的那句话,也让君沉渊的内心无端生出诸多的彷徨与不安。
“若有来世,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他怕真如自己所想,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到时,她彻底放弃了自己,他又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但凡他一想到,就会呼吸凝滞心口发疼的可能。
他不怕她厌弃自己,再不济他可以死缠烂打,却独独怕,
她再也不肯给他任何机会,将他从自己的心里永久的清除。
也算是见证过君沉渊与沧溟月虐—恋全过程的白泽,虽然明确理解君沉渊的心情和顾虑,但,矛盾既然出现了总要想办法解决才是。
但说到底,这事还是怪他,若非他看管不力,后来又相信了白瑶那死丫头的鬼话,任她留在凤倾鸾那里。
又怎么会让凤倾鸾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事。
“君兄,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尽力想办法补救的!”
白泽垂头紧抿着唇,俨然一副愧疚难当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
事情既已发生,就不再是论谁是谁非的时候了。
再者,现在不知道,总有一天鸾儿也会知道这件事,瞒,定是不可能瞒得住。
只是,在他未有准备,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发生了,他也却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昏睡了几日?”
闭了闭眼后,君沉渊突然睁开沉冷的双眸转向一旁的赤修。
赤修很快答,“回主子,整整三日。”
“三日……”
君沉渊用低沉的嗓音呢喃一瞬,随即快速掀开被子起身下榻。
三日,他竟昏睡了整整三日,鸾儿她……
他不愿再多想,现
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去到凤倾鸾的身边。
白泽一见他这火急火燎,全然不沉稳不淡定的模样,便知道他肯定是要去找凤倾鸾。
“君兄,我跟你一起!”
自家人惹出的乱子,他无论如何也要设法补救。
想着,白泽颠颠地跟上了君沉渊的步伐。
君沉渊箭步若飞,眨眼的功夫便已来到了寝殿的门口。
只是,他人还没走出寝殿,便被骤然跪在门前不知多久的白瑶给拦住了去路。
看到白瑶的刹那,君沉渊浑身的气压愈发冷沉,眸中更是带着难以掩盖的煞气。
“滚!”
一个冷凝的单音节自薄唇发出,带着浓重的嫌恶。
紧随其后的白泽,在看到白瑶的刹那,差点没一个趔趄双膝跪地。
这个死丫头又来干什么,不知道现在君沉渊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还跪在这里,难不成找死吗?
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白泽心底一阵哀嚎,趁着君沉渊发怒前,连拖带拽的想要将白瑶给带走。
谁料,白瑶的双腿就像是生了根一样,钉在了君沉渊的寝殿门口,眼睛更是不怕死的黏在君沉渊的面上,“沉渊哥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