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办法之后,我便开始有意识的移动自己的位置。
刚刚和雾灵的战斗我也一直在躲避,所以即使我有目的的换位置,范不求一时间也不会察觉。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角度,在这个角度,我和范不求之间没有什么掩体,可以最快速度到达范不求面前。
做好了准备,我便身形一动,下一秒便出现在范不求面前。
同时发动了大力度的恐惧投射!
范不求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一手,他头微微扭过来,还没来得及看向我眼神便已经涣散了。
而那些雾灵此刻变得狂乱异常,但却没有再对我进行有效攻击。
就是现在!
我抓住机会,将手上的血抹在刀刃和云雷纹上,紧接着便直向范不求劈去。
但我却没想到,范不求却突然笑起来,单手抓住刀刃,不知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顺着刀刃流淌下来。
“呵呵,纪灵,好歹你也是调查局的I级调查员呢,格斗不太行啊,你以为,我会仅凭着变异出来的能力去做事吗?”
虽然被空手接白刃,但我并没有很意外,本来也没指望这一下能控住他。
只是想让他没有办法第一时间重新控制雾灵而已。
此刻,范不求的脸与我近在咫尺。
我微微一笑,气沉丹田,然后朝着他的眼睛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嗬——tui!”
谁说口水不能算是精神攻击呢?自从来了天南市,由于条件限制,我一整天都没刷牙。
范不求完全没料到我会用如此朴实无华且有用的方法对他,一时躲避不及,被我唾了一脸。
“我@#+&……”
他暴怒着下意识抬手去擦。
同时,他抓着苗刀的手也松开来,我得以脱身。
而那些雾灵,在受到“恐惧投射”的攻击后,从一开始的混乱不堪,到现在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开始瓦解。
根据我之前的研究琢磨,“恐惧投射”的力量来源于“天启教派”供奉的上主,多半也属于精神污染的一种。
自然会使有灵智的生物受到污染从而崩溃变异甚至直接死亡。
而这些雾灵,此刻就在逐渐崩散,它们发出的阵阵尖啸震得我头皮发麻,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
“纪灵,我真是低估你了。”范不求此时已经处理好了脸上的唾沫,隐忍着愤怒地看向我,头上青筋暴起。
“你以为,光凭这种恶心的方法就可以让自己脱困?”
说着,他忽然双手打开,身体中也开始泛出丝丝黑雾。
而此时,更多的雾灵从黑暗中出现,密密麻麻,不仅房间里,就连外面也有雾灵的阵阵低吼。
不妙啊……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么多雾灵,甚至比调查局的人还要多。
一开始我已经预想过他会继续召唤雾灵,只要再释放一次恐惧投射,配合血祭过的苗刀应该是可以的,而我血祭苗刀的初衷,就是为了留着对付第二波的。
可是现在雾灵的数量超出了我的预期。
见我表情木讷,范不求十分愉悦的笑出声。
“没想到对吗?这样的雾灵,多得是,你还能坚持多久呢?”
说着那些雾灵再次排山倒海地朝着我袭击而来。
血祭过的苗刀已经可以对雾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在连续劈砍了无数个朝我涌来的雾灵后,我微微有些体力不支的喘息起来。
这么多数量,如果再用一次恐惧投射倒也可以再抵挡一波,但外面还有更多的雾灵,而且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次召唤出来。
如果他还能继续召唤,那我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大范围恐惧投射带来的负面影响,我最多还能再承受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但现在我的处境也已经极其糟糕了,如果再耗下去恐怕连恐惧投射都没办法再用出来了,到时候也还是一死。
不管了,最后再用一次。
我强打起精神,一边劈砍着那些已经近身的雾灵,一边蓄力准备发动一次最高强度的恐惧投射。
一旦失控,就无法回头了。
三眼同时睁开,有了我的眼睛的配个,恐惧投射的威力比平时强了好几个度。
效果立竿见影,那些雾灵直接崩溃四散,就连范不求都没能站住,直接跌跪在地,难忍的用手扶住额头。
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多次使用高强度且大范围的恐惧投射让我的脑子变得一片混乱,耳鸣阵阵,几欲抓狂。
手臂上似乎有液体流淌而下。
第二视觉也覆盖上了一层粘稠的血红。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一行血泪正从手臂上的眼里汩汩流下。
平时使用恐惧投射是不需要用到第三只眼睛的,但如此大范围的,我还是第一次试。
范不求一时没能站起来,我强撑着身体,准备给他补上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我却动不了了,回头一看,我的四肢全都被雾气一样的链子锁住。
恐惧投射带来的负面影响让我无法细致思考对策,导致我对局势出现了误判。
那些远处没有被影响的雾灵很快涌入房间,再一次将我团团围住。
范不求跪在地上咳出了一口血,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我笑道。
“小姑娘,你输了。”
说着指头一动,一只雾灵手臂化为尖刀,就要直冲我心口扎来。
电光火石间,我的一道黑影忽然从我斜后方钻出,速度甚至比雾灵还要快。
前后夹击?完求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这下必死的时候,下一秒却看到黑影直冲范不求而去。
“噗——”
一根刺猬针自范不求的手背穿过,将他的手钉在地上。
束缚着我的那些雾状链子一下子崩散,我一个中心不稳,半跪在地上,还好有苗刀撑住才没被摔个狗吃屎。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看清黑影的样子,和那些雾灵不同,他只是穿着一身黑色防护服衣服,还带着头套和防风墨镜。
是我们刚来天南市时遇到的那个黑影!
范不求见到黑衣人后眼睛微微眯起:
“是你?”
黑衣人继续发动攻势,说出的话却与范不求宛如老友。
“老范,停下吧,没有意义了。”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后范不求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暴怒起来。
“停?我停不下来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对抗周天的办法,我可以带着所有人活下去!”
范不求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他的身体也在源源不断的涌出黑雾。
而那些雾灵,久旱逢甘霖一般疯狂的吸食着他身上的雾气。
吸食过黑雾的雾灵,身体徒然大了一倍。
而范不求也还是逐渐变得透明,就像这些雾灵一样,只不过,他的黑雾中,还透露着丝丝暗红的流光。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趁着范不求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那黑衣人身上,我的迅速闭眼冥想云雷纹调动自己的精神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途中范不求多次试图干扰我,但都被黑衣人挡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黑衣人似乎对我没有恶意。
两人还在争执着什么,但我实在是有些无法分神去思考他们说的的内容。
有了黑衣人为我争取时间,我靠着精神力稍微清除了一些负面效果带来的影响。
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我便有了多余的力气思考,忽然回想起他们刚刚对话的重点。
范不求刚刚说了一个词:
周天。
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之前去我们本部的调查局隔离区看那个疯掉的调查员时,他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的也是这个。
当时他说的是:
“周天……周天临近了!我会死,你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而范不求刚刚的话里,似乎是找到了对抗周天的方法,而找到这个方法他就有可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末日。
我在脑海中将这些关键词一一列出:
周天,所有人都会死,对抗周天,所有人都能活。
我感觉我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
末日的真相,和这个周天绝对有关系。
此时我的负面状态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仍旧没有清除完毕,但已经无法影响我,只不过暂时不能再使用“恐惧投射”了,这对我的目前的精神状态伤害很大。
我再次站起来,挥刀将那些雾灵不断斩杀。
开玩笑,虽然雾灵很多,但能少一点是一点,就算范不求能无限制造雾灵,但此刻他正与黑衣人缠斗,根本无暇召唤。
黑衣人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他有意识的将范不求引开,为我腾出更大的空间。
而且犹豫他动作极快,即使有雾灵护身,范不求也只能与他打个五五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我这边大刀劈砍,虽然雾灵闪躲极快,但我的速度也不慢,短短数十分钟,雾灵就比刚刚少了很多。
虽然依旧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但至少给了我一点盼头。
而且,目前的情况实在是过于奇怪,黑衣人不知是敌是友,我不敢轻举妄动,却又要小心这些雾灵的攻击。
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优先自保。
这样想着,我一边斩杀那些朝我袭击过来的雾灵,一边偷偷拉开与那二人的距离,伺机偷偷溜走。
在这种鬼地方带着,我宁愿去外面晒月亮。
这种局面是我始料未及的。
从黑衣人和范不求的打斗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想对付我,我应付起来都够呛。
就在我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后方忽然飞过来一个庞然大物,我心中大惊,刚想侧身躲开,那黑色的东西却身形一转,在我不远处半蹲稳住。
仔细一看,是那个黑衣人。
范不求从身后掏出枪,直指着我。
“想跑?”
不待我有任何动作,黑衣人却挡在我面前。
“老范,够了。”
范不求挑眉,有些戏谑的笑出声道:
“没想到你还没死,不过,就凭你这样的漏网之鱼,又能拿我怎么样呢?你救不了任何人。”
黑衣人却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我们都救不了任何人,周天是无法阻挡的法则,你又何必苦苦支撑?”
听到这里,范不求一愣,微微闭眼,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疲态。
“我停不了……所有的调查员苦苦守护的,就是一个笑话。你让我怎么接受!”
我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大抵听出了些意思。
只不过,范不求说的话让我有些在意。
调查局守护的是一个笑话。
调查局丛成立到现在,一直阻隔着异常与普通人的界限。
即使末日降临,调查局也撑开了保护伞,建立了无数基地让普通人幸免于难。
这样的事情在范不求嘴里居然成了“笑话”。
思来想去,最关键的信息仍旧是周天,但现在的局势显然不适合我贸然开口。
黑衣人沉默了一瞬,似乎并不认同他说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见他不说话,冷哼一声,直接张开双臂。
与此同时,所有的窗户全都被打开,阵阵阴风吹过,将原本遮住光的窗帘卷起。
而月光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着,一半红一半白的月光瞬间照射进整个房间。
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感自我心头油然而生,让我想要忍不住去跪拜。
而黑衣人似乎也一样,他比我更难受一些,此时已经单膝跪地。
虽然他带着黑色的防风墨镜,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月光。
“邪神……”
黑衣人喃喃说出口。
听到这个字眼,我忍不住抬眼向范不求身后窗外望去。
一红一白两轮月亮现在正直直的照射进屋里。
就像是一双眼睛,毫无感情的注视着这片区域。
而下一秒,两个月亮都翻出了眼睛,那两个眼球一样的眼睛,瞳孔微微的转动了一圈后,直接锁定在我的身上。
与此同时,天空中忽然开始下起雨,与末日降临后的与也不同,之前末日来临的时候雨是混杂了红丝的淡红色,而这个地方的雨,是浓稠的血色。
见我和黑衣人都僵在原地,范不求十分愉快地笑起来。
“纪灵,我给你喝的樱桃汁味道如何?不够的话,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