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走到福安堂,福安堂此时都是勇义侯府的人,还有罗子杰,除了蓝灵不在,蓝凤和罗氏两人一进屋,两人就跪到老夫人面前。
蓝凤痛哭道:“祖母,是妹妹推我落湖的,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老夫人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叫那丫头过来。”
“不用叫,我来了。”
蓝灵向老夫人行了礼:“不知祖母叫孙女过来,有何事。”
“跪下。”老夫人狠厉道。
蓝灵没跪,镇定自若道:“不知孙女犯了何事,要下跪。”
“你还有脸说,你推自己的姐姐落水,还不知错。”
“我推二姐落水,谁说的。”
“凤儿说的,难道不是。”
“她说是就是,那我说是她要推我落水不成,却被自己绊倒了掉落湖,祖母,您信吗?”
“我当然不信,凤儿那么乖,那么知书达理,怎可能做这种事。”
“祖母您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吧,大伯,虽然您是姐姐的亲爹,但您是当官的,应该明白,不能只听片面之词这个道理吧。”
“这后宅之事,由您祖母处理。”
“明白,不管谁对谁错,都是我的错。”
“传家法”老夫人大声叫。
自从老勇义候过世后,勇义侯府就是老夫人的一言堂。
“我看谁敢。”镇国将军威胁道。
除了杨超三父子没来,镇国将军府的主子都来了。
平定亲王和镇国将军府一家原本想和蓝来一起进来的,但蓝灵让他们先别进,看看勇义侯府是什么样的人,虽然他们之前了解了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众人起身向平定亲王行了个大礼。
在听到要家法侍候时,他们就没忍住闯进来的,他才不管那老夫人面色有多难看,直接找位子坐下。
杨老将军长年征战沙场,杀人是家常便饭的事,那周身的杀气把屋里人吓了个激灵。
“我今天才知勇义候府原来是这样处事,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个人偏爱,就一槌定音,勇义候,你就不怕御史参你一个管家不严,处事不公,官府审案都要讲求证据,老夫人莫不是认为自己比官府还厉害。”
勇义侯是一个只讲利益的人,对于后宅的事,他在官场浸淫多年,又怎么看不出,只不过一个是亲女儿,一个是侄女,他当然帮亲不帮理,再说他唾涎他这个侄女的嫁妆已久,有了这笔嫁妆的打点,他的官运会更畅顺,他又怎么不帮自己的母亲。
但现在镇国将军府的人和平定亲王都在,他自然不敢随便应付了事。
“娘,事实还没查清楚,怎可胡乱定灵儿的罪”
老夫人还不死心:“杨老将军,这是我们勇义侯府的事,您是不是管太多了。”
“是你们勇义侯府的事,但也是我镇国将军府的事,老夫人是不是忘了,灵儿可是我的外孙女,我外孙女被人欺负了,我还不能给她撑腰,老夫没兴趣管你们勇义侯府的破事,但我灵儿的事就是我镇国将军府的大事。”
杨老将军还特意拖长了“大事”两个字的音,意思很明确,蓝灵的事就是头等大事。
老夫人被怼得没话说。
蓝凤知道有平定亲王和镇国将军府的人在,父亲和祖母是不可能偏帮她,但她也不是没后手。
“爹,祖母,我没诬陷三妹,我有证人。”
“那还不快传,是谁?”老夫人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道。
“是小桃,原本我也不相信三妹是这样的人,会推我下水,我好歹也是她的二姐,虽然不是亲姐姐,我去换衣服时,小桃来找我,告知我真相,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妹,她要置我于死地。”
蓝凤特意把事情严重化,原本只是不小心推落水,现在变成了故意杀人未遂。
蓝凤想着现在自己名声不好,但只要有个更大的臭名盖过自己的绯闻,再让娘想想办法控制一下言论,自己的事情很快就没人会记住,而她也不用嫁给出身卑微的罗子杰。
小桃很快就被带到福安堂。
“小桃,你之前是不是告诉我,你看到大姐姐推我落湖的,你不用怕,有祖母在,你只管说出真相,没人敢动你。”
意思很明确,不用怕三小姐的威胁,候爷和老夫人会撑你。
小桃是蓝凤安插在蓝灵身边的人,人又机灵,她只要说出上半截,小桃就明白下半截该怎么说了,小桃也真没让蓝凤失望。
“是,奴婢知道,奴婢亲眼看到三小姐推二小姐落湖的。”
“三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小桃可是你院子里的人。”
镇国将军府的人想反驳,但被蓝灵淡定的眼神制止了。
蓝灵没一丝紧张:“小桃,对吧,我记得你是我院子里的粗使丫环,负责在院子里干粗活的,你不好好在我院子里干活,偷懒跑去湖边干嘛,那里有金捡吗?”
噗嗤一声,杨璟没忍住笑了出来,蓝海和蓝子轩也没忍住笑了。
杨璟:“不好意思,没忍住。”
平定亲王和镇公国其他人因为素养问题,想笑不好意思,而旁边站着的下人,是想笑不敢笑,憋笑憋得很辛苦。
罗子杰有不好的预感,看着蓝灵镇定自若面对指责,他那里还不明白外面的传言都是罗氏母女传的,他感觉自己被骗了,但没所谓了,他已经上了贼船,更何况蓝灵的背景那么强大,他才不管蓝灵美或丑,蠢或聪明,他都要得到她,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有平定亲王和镇国将军在。
小桃有点心慌,这三小姐自从被果子砸了后,怎么变聪明了,应对自如,但她已没有退路,她本来就是二小姐的人,现在还背叛了三小姐,只能继续站二小姐那边,她反应也很快。
“奴婢因为肚子不舒服,想去茅房,路过才看到三小姐您推二小姐落水。”
“我院子没茅房吗?要跑那么远?”
“不是,当时小姐院子里有人,奴婢等不及,只能跑去湖那边的茅房。”
“我记得三婶的院子离我的很近,三婶那里也有茅房,你怎么舍近求远了。”
“奴婢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到湖边那有个茅房,奴婢就冲到湖边去了。”
“你都急到舍近求远了,居然还能停下来看到我推姐姐落水,没拉裤子里吧,还有谁证明你去过湖边的茅房。”
此话一出,蓝灵那边的人再次努力憋笑,而灵本人却云淡风轻,
而大房的人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绿,而小桃尴尬到脸红到脖子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这丫头怎么变得那么难对付,她为什么要变,她一个庶子生的女儿就该蠢笨如猪,就该被我们大房的人踩在脚下,就该成为凤儿上位的垫脚石。
但不管她如何想,事情也不会如她所愿。
小桃的话漏洞百出,明眼人都看出她是说谎是被人收买,上一世没这一节,因蓝灵很顺利就被罗子杰救起,小桃是蓝凤临时临急说出来,即使小桃是她的人,会替她说话,但毕竟两人没对过口供,没法默契配合,再加上也没想到蓝灵那么能言善辩。
蓝灵:“来人,小桃诬陷主子,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蓝凤暗骂一句:“蠢货。”
落水事件陷入了僵局了,老夫人知道今天是治不了蓝灵的罪,就出来打圆场。
“这都是姐妹之间的打闹,小事而已,此事就这样算了,我也累了,都散了吧。”
“祖母,我知您老人家身体不好,手抖,一碗水端不平,但也不要斜得那么厉害,之前不容分说就认定是我推姐姐落水,要动用家法,二姐诬陷妹妹,您老人家就一句姐妹间的打闹,小事而已,您觉得对我公平吗?”
“够了,蓝凤诬陷妹妹推她落水,如此恶劣,理应惩罚,罚抄女戒三十遍,跪祠堂七天,禁足十天,罗氏管教不严,禁足半月”勇义候下令。
勇义侯实在不想这闹剧继续下去,让人笑话,毕竟还有外人在场。
但这惩罚不痛不痒,这也是蓝灵的预料之内。
“大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处理。”
“还有什么事”勇义侯不耐烦。
“姐姐落水被罗公子救起,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肌肤相亲,再说这救命之恩,姐姐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啊”蓝灵不紧不慢道。
蓝凤怒视着蓝灵,如果眼神能杀人,蓝灵死了不下千次。
蓝凤心里暗骂:“你不说话,没人会说你哑的。”
她原想着,此事就这样结束,等她爹想起来时,她或许已想到办法应付,但现在提起,她爹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一定会要她嫁给罗子杰,否则只能青灯古佛伴一生。
勇义侯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原想靠女儿的婚事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现在是没希望,那么多人看着她被一个男人抱着,那里还有皇孙贵族愿意娶她,摆了,事已至此,只能让罗子杰娶她,他出身虽然低了些,但好歹也是进士,以后自己帮衬一下,再加上自身的努力,仕途应该不会太差。
“罗公子,你有什么要说的。”
“此事我定会给二小姐一个交待,但我现在想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我当时是被人踹下湖的,望贵府帮我查查。”
他必须知道是谁踹他下去,若不是被踹下去,自己也不会被逼救下蓝二小姐和娶她,他的目标可是大将军的嫡女,这差别不是一星半点,就算现在他奈何不了他,他日,自己有能力时,定要秋后算帐。
“是我们踹您落湖的。”蓝海和蓝子轩异口同声。
罗子杰暗喜:“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就算我娶不了三小姐,我也要你们脱层皮。”
“三小姐,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蓝海:“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踹您落湖是为您好。”
“这是什么歪理。”
蓝子轩:“您好歹也是一个进士,还是大伯娘的远亲,若是让世人知道您对自己的亲戚见死不救,那怕你有学识,但没人品,皇上会重用您吗?百姓会尊敬你吗?”
蓝海转头望向欧阳凌卓:“平定亲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平定亲王点头附和:“是这个理,如子可教。”
“是臣不识抬举,谢王爷赐教。”
蓝海和蓝子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罗子杰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见占不着理,罗子杰马上转移话题:“既然事情已搞清楚,在下也不再多留,三日后,在下亲自上门提亲。”
蓝灵的及笄礼就这样结束了,结果还算满意,若能让蓝凤挨十几下板子那就更好了,罗氏两母女都要禁足,接下来,她可以安心一段时间。
小桃挨完三十板子后,没几天就被发卖了,被发卖的还有几个大伯娘安插在灵苑的两个丫环和一个小厮,有了暗卫暗中监视,很快就找全了大伯娘安插的人,蓝灵懒得和罗氏的人虚与委蛇,反正发现一个卖一个,发卖的钱可以用来打赏忠心的下人,一举两得,这把罗氏气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因灵苑现在没有一个她的人。
第二天,外面就传出平定亲王已恢复原样,并重新成为京城第一美男,京城第一最想嫁的人,大皇子被降到排二位,气得他把房里能砸的都砸了,第三是三皇子,第四是蓝灵的五表哥,杨璟,
蓝凤是被嬷嬷请去祠堂的,到了祠堂她想摔东西发泄,无奈祠堂除了贡品和祖宗牌位,就没其他了,她再不孝也不敢摔这些东西发泄,也不敢大声吼叫,最后只能在心里暗骂蓝灵千万遍“蓝灵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喊够后,不知过了多久,她睡着了,毕竟今天她也折腾了一天,然而她睡得并不安稳,整晚在做恶梦,她梦到她和罗子杰两个把蓝灵耍得团团转,他们踩着蓝灵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他们两人一个做了皇帝,一个做了皇后,而蓝灵在得知真相后,割腕自杀,而她和罗子杰这高高在上的位置还没坐热,最后却被平定亲王杀了。
她猛然扎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冷静过后,她却狂喜不已,因她终于知道蓝灵为什么变了,因为她也做了和她一样的梦,又或者她和她一样都重生了。
“这又怎样,上一世,你斗不过我,这一世你重生了,你一样斗不过我,你怎么也想不到,因我也重生了,哈哈,看来老天爷都帮我,这次因你比我早重生躲过一劫,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一世我依然要你低嫁罗子杰这个寒门穷书生,被他们一家三口磋磨一生,生不如死,而我会高嫁平定亲王,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人的人上人,贱人,我们走着瞧”蓝凤暗讽。
想起及笄礼上,见到平定亲王恢复原貌的谪仙俊颜,挺拔的身材,她不禁心跳加速,脸颊发热,平定亲王,她要定了,蓝凤心想。
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她似乎忘了自己才刚刚被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