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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见冯季同

    冯季同给沈怀景讲了一个大家族里很常见的故事——财产争夺战。

    几番感慨,一场唏嘘。

    最后,摆了一张‘让沈少爷看笑话’的尴尬脸。

    沈怀景觉得,他很会讲故事。

    不管真假,他的每一分情绪都很到位。

    当然,可能是半真半假,因为那样讲起来才会比真的更像真的。

    而且,这种故事都不太好查。

    冯季同家里条件不错,这是他第一次在法兰西见对方时就有的认知。所以,有钱人的大家族里,有点这样的故事,那是再正常不过。

    所以,故事不一定是假的,只不过看故事怎么用了。

    “倒是我唐突了。”沈怀景倒也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而他给沈怀景的人设就是一个在家族斗争中落败,远走他乡不得志的男人。

    “哪里。咱们是旧识,这要换了别人,我也未必张得开嘴。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沈怀景表示同意地点点头。

    “既是来了江城,咱们又是校友,以后江城的一些法规制度,可能还得请学长多提方案。这江城啊,毕竟是内陆小城,比不得北平、上海、广州那些地方。从前是天高皇帝远,而后又......”他笑了笑,“如今既是在白家家的治理之下,一切皆要有法度......”

    沈怀景跟他说了些官面上的话,冯季同也连连称是。

    两个人聊得也算愉快。

    “学长,我们江城这里的条件有限,比不得你在法兰西的时候,也比不得你在北平的大学里任教,生活上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提出来。不管是找陈局,还是找我,都一样的。”

    “多谢沈少爷关照。”

    “也别叫沈少爷了,叫名字吧,不然叫我学弟也行。我在法兰西待了八年,有时候也挺怀念那边的日子,学长来了江城正好,我得空的时候,还能找学长喝个小酒,聊聊咱们的法兰西岁月。”

    冯季同自然连声称好。

    看得出来,冯季同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这可跟沈怀景在法兰西见他时不太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如今他人设不同,所以态度也不一样。

    冯季同那时候得知沈怀景不回国发展,自然也就没有太关注他。

    方瑜倒是提过几回沈怀景,只是对于这种打死不回国的人,再优秀,冯季同也不会多关注。

    有些人就是这样,出了国,就打死不想回来。至少在冯季同看来,当时的沈怀景是这样。毕竟也是小地方出去的,不愿意回去再正常不过。

    时隔几年,谁又能想到呢,他们会在这个当初他都没听说过的小城相遇。

    而且,他沈怀景如今可是白家军了不得的人物,这江城真正的王。

    “对了,方瑜在你回国之后半年,也回国了。她是省城的,你们......”沈怀景故意说了半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挺为你们可惜的。那时候,她常跟我说起你,说起你的时候,眼睛都放着光。我从未见过她对一个人......”

    沈怀景斟酌了一下,不是爱慕,也不是喜欢,说崇拜吧,人家那时候还是恋人,好像也不合适。

    所以,最终他啥也没说出来。

    “我那时候接到家里的电报回国......哎,就像之前我跟你说的那样。是我对不起她,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沈怀景点点头,感慨道:“也是缘分太浅吧。前些天她给我来信说,她要结婚了。我呢,你也知道,白家军跟第九军打了好几仗,我是特别想去参加她的婚礼,亲眼看着她嫁人的。但我要真去了,怕是真回不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她一向拿你当弟弟,想来应该理解你的难处。早知道她结婚,我应该......应该给她送份贺礼。”

    冯季同还一脸遗憾,沈怀景看着那张滴水不漏的脸,心想,今天怕是也就这样了。

    也罢,反正来日方长。

    “希望她幸福吧!”沈怀景感慨了一句,结束了今天的这场见面。

    送走了沈怀景,冯季同坐下来并没有马上投入工作。

    他回想着与沈怀景的每一句对话,自己说的,沈怀景说的,一字一句地检查有没有哪句话不妥,或是沈怀景别有深意。

    方瑜的婚礼明明取消了,沈怀景虽然离省城远,但也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他说方瑜结婚了。

    是单纯想拿方瑜结婚这件事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当初是他跟方瑜说的分手,然后离开了法兰西。

    想让他后悔?

    也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的关系很好。

    但也可能是别的。

    冯季同一时还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但不排除。

    只是,现在他也失去了与方瑜的联系。

    婚礼取消了,方瑜也不见了。

    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冯季同也想知道。

    陈宇听说沈怀景要离开,赶紧出来相送。

    其实,陈宇也是有话想跟沈怀景说。

    到了门口,在沈怀景上车之前,陈宇才道:“沈少爷,我替我父亲跟你道歉。”

    其实,陈宇不提,沈怀景都要把这事给忘记了。

    “陈局,这件事......那晚我说的也是酒话,气话。既是翻篇了,几句酒话,不必放在心上。如果非要说道歉的话,也是我跟陈叔道歉。他为白家军所做的,远不是我这样的晚辈可以企及的。”

    沈怀景把自己摆得很低。

    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他其实一点都不后悔。

    只不过人活着,难免有言不由衷的时候。

    因为在他看来,白凤轩对陈力的态度,其实就是对白家军元老的态度。

    有人开了个不太好的头,却没有得到严惩,如果再有人有样学样,是杀还是不杀?

    到时候,也就是白凤轩为难的时候。

    “陈宇,”沈怀景换了个称呼,“其实,陈叔对我有看法,这没什么。他有意见,也可以当面提,我不是度量小的人。不过,陈宇,凤轩为一军之帅,治军不严,后患无穷。我想请你给陈叔带句话。就问他,如果再有第二个陈力,凤轩是杀还是不杀?”

    说完这话,沈怀景钻进了车里。

    陈宇迅速意识到,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至少,至少在沈怀景心里不是。

    至于说白凤轩......

    哪怕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小时候也常一起玩耍,但他依旧看不透白凤轩的心思。

    沈怀景这样想,白凤轩呢?

    沈怀景走了之后,陈宇便回了趟家。

    陈力这几天都没有出门,按陈力的话说,省得沈怀景再给他扣罪名。那晚沈怀景说的那些话,陈力其实是很往心里去的。

    在他看来,沈怀景就是白凤轩的代言人。上次他与白凤轩谈的时候,白凤轩没有说出来的话,沈怀景那晚都给补上了。

    当初听他指令的那几个军官如今还关在监狱里,没有杀,也没有个说法。陈宇跟他谈这个的时候,曾经这样说过:“父亲,你应该给少帅一个态度。胡天瑞反了,少帅怎么对他的,最后胡天瑞又是怎么挣脱困局的。”

    当时他很火大,还冲陈宇嚷嚷,“让老子负荆请罪,给他白老三跪下,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