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你这是逼我!”
图元良没有想到方瑜会以死相逼。
虽然他不认为方瑜真的那么不惜命,但就他这个表妹的性子,给自己身上来个枪眼,还是敢的。
之前替他挡了子弹,他不想让方瑜身上再留下任何枪伤。
“表哥,你答应过我的。”方瑜红了眼,她知道这一回是真的伤了图元良的心。
站在图元良的对立面,是她永远都不想做的。
所以,在给图元良另寻一条路这件事上,她没有自作主张。
其实,按她的性子,是可以的。
但她也了解自己的表哥,所以,她没有。
“方瑜......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刻,图元良的心痛都写在眼睛里。
不是因为方瑜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而是方瑜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以死相逼,一手养大的白菜让野猪拱了就算了,居然这白菜还要死命护着这头野猪。
“表哥,对不起......但我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
“军长,那边也动手了。”士兵凑到图元良身边低语。
图元良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仰天长叹,“好,记住你答应我的。”
他大手一挥,士兵便放了齐荣,但方瑜并没有把枪放下来。
“干什么?还不满意?”
图元良看着依旧拿枪抵着自己下颚的方瑜,他的怒火和忍耐都到了极限。
“表哥,我送他出城。只要他安全离开省城,我会回来的。”
说完这话,方瑜拉了一下愣着的齐荣,把他护在自己身后,一步步地往边上挪动。
围着的士兵也不敢大意,只是跟着他们退,并没有让出路来。
“表哥,我说到做到!”方瑜再次承诺。
图元良这才让士兵让开,方瑜便护着齐荣快速离开。
这场酒会的乱局很快就平息,除了图元良早有准备,许博雅也有安排,再加上江太医也使了些力,控制局面就不是问题。
方瑜拉着齐荣快速穿过两条街,齐荣叫了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停下来。
“方瑜!”
“闭嘴!混蛋玩意!”
“方瑜,有人!”
听到这话,方瑜总算停下脚步。在前方十几米远,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慢慢走出来,挡在他们前面。
方瑜拉了齐荣想转头,发现身后也有几人,完全断了他们的去路。
齐荣把方瑜拉到自己身后护着,“想抓我,尽管来,但别为难一个女人。”
“你还知道别为难一个女人?这不都是你干的蠢事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齐荣与方瑜双双回过头去,就见阴暗处走出来一老者,背着手,就像是大晚上出来散步的老大爷。
“江太医!”齐荣瞬间认了出来。
江太医上前就给齐荣几下,老胳膊老腿打不死人,打疼还是可以的。
“让你不消停,让你惹祸,让你害我一把老骨头,还得出来干这种粗活......”
齐荣被打了,也不敢还手。
都说打人不打脸,江太医是个讲究人,打人专打脸。
倒是方瑜看不下去了,替齐荣拦了老太医,“江太医,要打也不是这个时候,换个地方吧。”
“你也是。这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看上这么个玩意,是去国外读书读傻了,还是让他给灌了迷魂汤。简直没有一点追求,把咱们大夫的脸都给丢光了......”
江太医骂起来还没完了,方瑜赶紧认道:“老太医,我没眼光,我有眼无珠,咱们能不能先离开,回头你慢慢骂。”
隔着两条街,已经没有了枪声。
江太医便朝黑衣人挥了下手,几个人上前就按住了齐荣,齐荣正要挣扎,便有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片刻功夫,人就晕了过去。
“江太医,他......”方瑜担心道。
“一点迷药。今晚就得送这家伙出城,要是不上点手段,他怕是不肯走的。你呢,怎么说?”
“我......送他一程吧......”
“那走吧。”
午夜已近,齐荣在车里昏睡着。
车门外,方瑜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明明不是个俊俏的模样,但这一刻,偏偏要命的好看。
当初,她也不是看上了这张脸,只是馋他身子而已。
现在......
她苦笑了一声,现在就是最后一眼。
“有什么要转告他的,就赶紧。省城今晚太平不了。”
江太医的声音在耳畔,方瑜的目光却未从齐荣脸上收回,只是伸手摸了摸那张熟睡的脸。
“哎,你可真想不开!”江太医吐槽道。
方瑜笑了笑,“老太医教训得是。”
手指收回来,转头看向月光下的江太医,“麻烦江太医了。等他到了江城,给我送个信。”
“没别的了?”江太医问。
“没了。我跟他......最后一面......”
江太医似乎想说什么来着,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下。
载着齐荣的车子渐渐远去,而另一个方向的枪声却没有停止。
方瑜的目光转向那枪声传来的方向,今晚,他的表哥与并肩多年的参谋长,也将成为陌路。
今晚,真是个坏日子。
方瑜想。
远在江城的白凤轩和沈怀景此刻还没有睡。
省城那边的动静已经传到了江城,白凤轩刚刚跟罗天逸通了电话,两人说了许久。
如今回到楼上的卧室,往床边一坐,看着沈怀景就不眨眼睛。
“怎么了?”
“媳妇,我最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沈怀景听得这话莫名。
今天傍晚萧恒回了江城,除了带回来大批武器装备,还有一些兵工厂所需的设备零件。
他也是在军营的仓库那边忙到快半夜才回来。
洗了个澡,觉得也不困,便拿了纸笔随手画着图。
这一批德式武器里有他以前就很喜欢的一款枪,大概是摸到实物之后,又有了些想法,想在有条件的时候进行一定程度的改进和仿制。主要是更适合白家军的士兵使用。
所以,画起图来就停不下来,忘了时间。
“说的什么胡话?”沈怀景收起没有画完的图纸。
“不是胡话。你就是不太在意我了。”
“哪有?”沈怀景可不认。
他还不在意?
他都快在意疯了。
“你有。这几回,我跟你说白家军的事,你都不发表意见。还有之前在卢城,让你一起进去,你偏不。你是我的媳妇,我的一切你都应该知道,干嘛把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