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沈怀景还没有回家。
白凤轩打了电话去军营那边,沈怀景不在军营,再细问,才知道下午的时候萧恒去了军营,两个人有说有笑聊了很久,傍晚的时候,沈怀景和萧恒一起走的。
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主要是他不放心沈怀景没人跟着。
萧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准备出去寻人,沈怀景就回来了。
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应该是喝了一点,但没有醉。
“喝酒了?跟谁呀?”
沈怀景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有回答跟谁,进屋先去洗了把脸。
白凤轩就在后面跟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觉得他的小景有点不高兴。
自打入了江城,沈怀景就没歇过,哪怕是晚上睡觉做梦,说的梦话都是公事。
他是真心疼,但江城这个烂摊子,确实得要人收拾,而他白凤轩,是不擅长做这个的。
“饿了吧,赶紧吃饭,我让人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白凤轩下意识地讨好,当然也是心疼。
“你吃吧,我吃过了。”
沈怀景轻飘飘地扔下这话,就往楼上去。
白凤轩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然后去盛了碗绿豆汤给媳妇送上楼去。
今晚,沈怀景是跟萧恒一起吃的饭。
主要是聊投资的事,也顺带聊了聊谢小楼的事。
萧恒确实很喜欢谢小楼,只不过,萧恒自己似乎还有点后知后觉。
就是他知道自己喜欢谢小楼,但不知道自己特别特别喜欢。
没了那个人就不行的那种喜欢。
这样的萧恒,也让他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如果出国留洋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喜欢白凤轩的。
那么,就算是被强行送出国去,他也不会那么多年不跟白凤轩联系,更不会在码头说这辈子再也不回来的话。
是他,是他自己说了狠话,做了狠事。
现在凭什么嫉妒谢小楼陪着白凤轩的那几年。
大概是两个人在这方面还有点共鸣,至少,他们忌妒的都是白凤轩与谢小楼的那几年时光。
所以,莫名聊得久了些,说得也多了些。
“喝点绿豆汤,解解暑。”白凤轩推门进屋,就见沈怀景躺在床上。
一手搭在额头,遮了半张脸,一副不想搭理谁的样子。
白凤轩坐到床边,伸手把人捞起来,沈怀景下意识地推了一下,结果,手里的绿豆汤就打翻在了地上。
碗也碎了。
沈怀景看着摔成两半的碗,知道白凤轩是心疼他,“对不起,我有点累......”
“没事,你先休息一会儿。汤还有。”
白凤轩拿了放在枕头边的蒲扇,替沈怀景扇扇子,两个人虽然那样挨着,但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无话不说的。
但现在,却显得有些别扭。
白凤轩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能感觉出来,媳妇有点烦,而且不是太想搭理他。
他最近也没做错什么呀。
也就前两天晚上,媳妇不让贴着,他想更亲近一点。
但最后,不也没亲近嘛。
不可能过了几天还生气。
应该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萧恒那狗东西把媳妇给气着了?
“小景,萧恒今天找你了?”白凤轩到底是问出了口。
“嗯。”
“他找你做什么?”
按那晚他们交流的情况来看,沈怀景是绝对不接受这种脚踩几条船的人。
当然,他也不接受。
既然这事都有定论了,那萧恒还找他干什么?
难道是因为谢小楼?
萧恒喜欢谢小楼,白凤轩也看出来了。
在感情这方面,白凤轩可比沈怀景早熟多了,而看男人,他也比沈怀景眼睛更毒一些。
但就算知道萧恒喜欢谢小楼,他那天还是想送谢小楼离开,是知道,在这个过程中,谢小楼肯定是受罪的那一个。
萧恒那狗德性,比他还糟糕。
他不想谢小楼受罪,哪怕最后结果不太差。
“投资的事。钱都送过来了,足足两大箱子,诚意实足。以后,他只投资白家军。不过,他有个要求。江城政府,他要派人过来,说是帮着白家军尽快恢复江城的繁荣。
说是这么说,他可能看得比较远。比如,江城稳定之后,政府其实就成了这个城市的主角。咱们是军队,不可能自己完全去管理一个城市。
而且,白家军的地盘,也不会只有一个江城。之后,再有其他的重要城池,他应该都想插上一脚。
控制了江城的政府,他也就有了更大的话语权。他在省城其实也想这么干来着,跟图元良谈过,但图元良没有答应。”
“你怎么想?”白凤轩问了一句。
“我说得回来跟你商量,过几天答复他。这事不小,明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好。你躺下休息,我给你扇扇子!”
沈怀景因为酒意,这也有几分犯困。这会儿扇子扇着风,倒也觉得凉爽很多,躺下之后,就闭上了眼。
白凤轩见他睡着了,又在床边扇了好一阵扇子,这才轻手轻脚收拾了摔碎的碗下楼去。
第二天,军营里的会议人虽不多,但意见却分成了两派。
之前主张自己组建政府的罗天逸持反对态度,陈力这一回也站罗天逸这边。
陈宇一如既往地没有发表意见。
“老胡,你的意见。”沈怀景点了胡天瑞。
“我......”他看向白凤轩,“我的意见可能有点流氓。”
“说说,怎么个流氓法。”沈怀景问。
胡天瑞看了看众人,“萧恒要安排人进政府,那就安排好了。就目前来说,咱们确实需要一些得力的人来让江城恢复繁华。
我也明白,罗副官和陈参谋长的顾虑,这是怕以后萧恒经由这些人,掌握江城政府,以控制税收、财政还有对江城的实际管理。
其实,那都是至少一年之后的事。一年之后,咱们应该不差钱了吧?”
说到这里,胡天瑞邪恶一笑。
罗天逸先吐槽了一句,“胡爷,你真应该去干土匪。你有那个天份。”
“罗副官,那不是少帅不让嘛。”
胡天瑞指的是让白凤轩下追杀令这事。
别提干土匪了,他都差点在山里让自己人给弄死了。
“那你可以再反一回。”罗天逸再说。
“罗副官,你这就没意思了。谁还不犯个错呢,这还不让人改了。我就不信,罗副官没犯过错。就你怕曹大当家怕成那样,你该不是真睡过人家,然后提了裤子不认账吧?”
“胡天瑞,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人家曹大当家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你少往人家头上泼脏水。”
“瞧瞧,这会儿还护上了。装给谁看呀。虚伪!”
“说谁虚伪呢?胡天瑞,你信不信老子......”
“行了,说正事,吵什么?”沈怀景眼看着这二人要把众人带跑偏,吼了两句,双方都住了嘴。
“胡天瑞,你的意思是,咱们先花萧恒的钱,等江城渡过了困难,再一脚把他踹掉。毕竟,咱们手里有人有枪有军队,萧恒再有钱,那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是吧?”沈怀景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知道这不地道。但萧恒敢向几家势力下本,那就不是个安分的人。我觉得,多个心眼,不会错。”胡天瑞道。
“你们怎么看?”沈怀景又看向众人。
“真要这么做,那名声可就臭了。”陈宇说了一句。
“名声算个屁。又不做皇帝,还怕史官怎么写吗?再说了,就算要做皇帝,古往今来的开国皇帝,哪一个又清清白白。清白就做不了皇帝,卑鄙的人才能成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