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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跟你做兄弟,容易折寿

    细数过往,于周楚洋来说,似乎也是一笔血泪史。

    周老爷子一开始是恨铁不成钢。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总想压过沈家一头的周老爷子,到底没能如愿。

    也因为这样,周楚洋就成了父亲泄火的工具。

    他把衣服扯下来的时候,沈怀景这才看到,周楚洋的背上都是伤痕。

    密密麻麻,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旧伤了。

    大概就是伤好了,又添新伤,叠加在一起,就像网状一样,那是鞭子留下的。

    沈怀景也挨过鞭子,太知道那些伤痕是什么样子。

    他也被震撼到了。

    这才想起来,十几岁的时候,夏天去河里洗澡,周楚洋打死都不会脱了外衣。

    他当时只当周楚洋是怕羞,原来是不想让人看到那些伤。

    还有几回,周楚洋请假没去上课,说是病了。

    他去周家探病,周家说是风寒易传染,也没让他见到人。

    后来,周楚洋再回学校,脸色差不说,也不爱搭理他。

    总要过上好几天,周楚洋才会愿意跟他玩耍。

    那时候他是以为周楚洋身子刚好,不愿意动弹也正常。他却从未发现,周楚洋其实是带着伤的。

    回想起这些,沈怀景才觉得自己这个发小当得太过敷衍。

    他大概还记得,周楚洋有说过,让他能不能让着自己一回。

    他那时候还是孩子天性,笑着跟周楚洋说,“你要有什么不会的功课,我教你。学习,哪有请别人让的道理。”

    那之后,周楚洋也好几天没有理他。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虽然经常闹别扭,但过上几天,总会和好的。

    毕竟都是孩子嘛。

    原来......

    “你去省城上中学,我总算松了口气。以为,你不在江城了,好歹父亲不会拿我跟你比较了。

    哪知道,你在省城的报纸上发表了几首小诗,被你父亲拿着当宝一样的到处炫耀。

    隔了那么远,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也因为你,再次挨了打。我是做什么什么不行,你是处处优秀。沈怀景,跟你做兄弟,容易折寿......”

    “那你......你为什么从未说过?”

    沈怀景问出这话时,就觉得自己也白痴了。

    以周楚洋的性子,怎么可能说这些呢。

    “说?说什么?说因为你优秀,我才让父亲打了。说我蠢笨,还是说我不被父亲喜欢?”

    “既如此,为何还跟我做了这么多年朋友?”

    周楚洋苦笑了一声,“你猜呀,你不是很聪明吗?”

    这让沈怀景怎么猜呢。

    过往太久远,而且过往于他来说,一直都是美好。

    所以,他从前才理解不了,周楚洋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是,两个人的记忆,有人只记住了美好,如他。有人只记住了痛苦,如周楚洋。

    “怎么,那么聪明的沈少爷,也猜不到吗?”周楚洋哈哈大笑起来。

    “想知道?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此刻的周楚洋已然有些疯癫了。

    “知己知彼,离得近了,下刀子的时候才能更准,更有机会。”沈怀景此刻倒是无比平静。

    “对,你说得没错,下刀子的时候更准。”周楚洋笑得有些张狂,“知道你家老头子为什么非要送你出国留洋吗?他们为什么都不信你吗?”

    沈怀景一下子明白过来,“是你?”

    “对,是我。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最好,你跟白凤轩搞在一起了,沈老板自然是要寻我来问的。我当然得替你们好好说说呀......”

    “在省城的时候,你俩睡一个被窝,你那屁股,早就让人捅过了。知道沈老板当时什么表情吗?对,就是你这种表情......”

    沈怀景确实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在他被强制送出国这件事上,还有周楚洋的功劳。

    “他那引以为傲的儿子,早让人捅烂了屁股。他沈老板再厉害,再有手段如何?生个儿子,不也是让人C的吗,太他娘的爽了......”

    沈怀景看着在他面前笑得有些扭曲的周楚洋,十多年的美好记忆,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他就像做了一场扭曲的梦,痛苦又难受,却还叫不出来,一直有东西压在胸口。

    果然,真相这个东西,揭开之后,不一定都能承受得起。

    沈怀景晕倒在了周府。

    随后,周府被白家军围了。

    江城的气氛也变得凝重。

    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周家,有想离开江城的,但又怕死得更难看。

    沈怀景一直发着烧,就像第一次欢爱之后那般。

    有时,还说几句胡话。

    有时,还哭上一场。

    白凤轩心疼得紧,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军医官来给沈怀景打了针,但烧却一直没有退去。

    白凤轩都想把周楚洋抓来千刀万剐,但到底是忍住了。

    直到半夜,沈怀景才醒了过来。

    “轩哥哥......”他的声音有些哑。

    白凤轩忙抓紧他的手,“我在。要喝水吗?”

    “轩哥哥......”

    “我在,我在......”

    白凤轩赶紧把人扶起来,自己靠在床头,让沈怀景靠在自己怀里。

    “我睡了多久了?”他的声音很浅。

    “大半天了,还发着烧。”说着,白凤轩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轩哥哥,我很让人讨厌吗?”

    他的头动了动,眼泪滑落下来、

    “怎么会,我的小景最可爱,哪里都可爱。”

    “可是......”他想起了周楚洋的那些指控,眼泪止不住啊。

    他不介意与周楚洋翻脸,但他很介意从前的那些好时光,都被抹杀,然后告诉他,都是假的,从未真过。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

    “不管周楚洋说了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那小子就没安好心,让你去,就是诛你的心。

    你若随了他的意,跟自己过不去,他就达到了目的。所以,我的好小景,你只想着我就好。你的轩哥哥,永远都守着你......”

    白凤轩把人紧了紧,小兔子难受,他心里更像刀绞一般。

    “李叔那边别担心,许博雅之前发了电报过来,说是已经见过李叔,他没有大碍。只是,广州那边的钱和铺子是保不住了。不过没关系,怎么失去的,以后就怎么拿回来,只要李叔人没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