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又睡了一个小时,沈怀景再醒来时,精神倒是大好。
瞅了一眼院子,原来在他睡觉的时候,下过了一场雨,空气中都是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吃了杯茶之后,从楼上下来,见齐修带着小元在客厅里玩耍。
小元在齐修脸上画了几个乌龟,齐修那张脸,怪模怪样,让人忍俊不禁。
“这是玩什么?”沈怀景问道。
小元回过头来,“舅舅,我跟齐修叔叔比算术。齐修叔叔输了,就让我在脸上画一只小乌龟。”
沈怀景走过来,细看了一下齐修的脸,“输了这么多?”
齐修不好意思,嘿嘿两声。
“咱们小元真厉害!”
沈怀景蹲下身上,见小元额头上也有一只小乌龟,不过,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齐修叔叔才厉害,每次都输得不着痕迹。”
两个大人一听这话,都给愣住了。
齐修本来以为自己演得挺好,哪知道,早就被小丫头给看穿了。
他知道小元最近都不开心,所以带着小元的时候,都努力逗孩子高兴。
“齐修叔叔都输得不着痕迹,咱们小元怎么看出来的?”
“舅舅,我也很聪明的。像舅舅一样聪明。”
小元还有点傲娇。
那可爱的模样,让沈怀景又喜欢又心疼。
“爷爷从前总说,舅舅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还说舅舅算盘打得好,算账也特别快。舅舅,要不,咱们比比打算盘,如何?”
沈怀景有些年头没有在摸过算盘了。
家里做生意,父亲也有培养他这方面的能力,所以很小的时候他就会打算盘,会算账了。
“好。舅舅好些年没有拨过算盘了,大概都忘记怎么拨了。”沈怀景说。
“舅舅才不会忘,舅舅不许让着小元。”
齐修顶着那一脸的小乌龟去拿了两个算盘过来,然后很自然地当起了考官。
一共十道算数,齐修一边在本子上记下来,一边念着,让一大一小拨算盘。
甥舅二人玩得正高兴,外面有人进来汇报说,胡天瑞来了。
沈怀景的手指顿了一下,小元便高呼道:“舅舅我算完了。”
沈怀景回头冲小元笑,“嗯,小元果然比舅舅要快。”
小元探头看了一眼沈怀景的算盘,“舅舅比小元快,只是刚才被打断了,舅舅才停了下来。还是舅舅赢了。”
小元伸手替沈怀景把最后一组数字给拨上,很快得出了与自己算盘上相同的数字。
“看,舅舅,咱们算出来一样的。”
沈怀景摸了摸她的头,“小元比舅舅厉害。小元先跟齐修叔叔去玩,舅舅处理点事。”
小元也很听话,抱了算盘跟齐修走了。
客厅里,胡天瑞就坐在沈怀景的对面,这是他们第一次打照面。
江城被围的时候,沈怀景还在回来的路上,并没有见到胡天瑞。
胡天瑞倒是听过不少关于沈怀景的传闻。
沈家的少爷,留洋归来,白凤轩的情人,以色伺人,为了救其姐夫,主动爬了白凤轩的床。
白凤轩曾为了他,把整个江城警察局给端了。
当然,也有关于沈、白、谢三人的那些三人行故事。
如今坐在沈怀景的对面,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感觉他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毕竟,按传闻来看,沈怀景怎么也该是个妖艳贱货,不然一个男人,怎么能把另一个男人迷得团团转。
“胡先生,我脸上有东西吗?”
胡天瑞看得出神了些,被沈怀景这一问,回过神来,“胡某失礼了。”
“没关系。大概是胡先生先前听了许多关于我的传闻,一时好奇,我能理解。”
胡天瑞心想,他是有透视眼吗,居然能看穿老子想什么。
“沈少爷,恕我直言,你这皮囊可不如谢小楼勾人。”
沈怀景先是一怔,之后失笑道:“是,谢老板长相俊俏,我自然是不及的。让胡先生失望了,怀景的罪过。”
“你不生气?”胡天瑞意外。
“我干嘛生气?长相是父母给的,天生就长这样。长得比我好看的男人多了去,我总不能把人都给杀了吧。”
胡天瑞觉得这话有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我没说你不好看。你长得也不难看。少帅喜欢你,想来也不只是看皮囊。”
沈怀景看着他,没言语。
胡天瑞先是降了,后来又反了,再后来又自己回江城负荆请罪。
闹了这么大一圈下来,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没有。主要还是靠这张脸,少帅就喜欢我这张脸。”沈怀景道。
胡天瑞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胡先生,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少帅可能得晚一点才能回来,若是很急,可与我先说说。若是不急,那就请胡先生留下来吃个晚饭,等少帅回来再说。”
“倒是有点事,但不急。沈少爷若是忙的话,不必陪我。我自等着少帅便是。”
胡天瑞敏感地觉得,原本他以为的那个花瓶沈怀景,可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传闻是听了很多,都是是香艳的事。
但传闻未必就能信。
就像白凤轩与白颂轩的关系。
他要是早知道这兄弟俩好着呢,他也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了。
如今人也没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跟着自己的兄弟还有一部分想要他的命,他是一把好牌,自己打成了稀烂。
“我倒无事,陪着胡先生喝杯茶,我还是很乐意的。”
胡天瑞突然就觉得,这茶也不太好喝了。
白凤轩手狠,他是领教过了。
白凤轩太疯,他也见识过了。
他在白凤轩面前,不敢耍心眼,也不敢大意。
现在面对沈怀景,他也不敢大意。
既然这人长得还不如谢小楼好看,凭什么得了白凤轩的宠爱。
那自然是有了得的手段。
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胡先生的伤,可好些了?”正在胡天瑞有点坐不住的时候,沈怀景问了一句。
“让沈少爷看笑话了。伤已经好了,还得谢少帅的不杀之恩。”
“胡先生若是不甘心,可以再反一次。我去替胡先生说说情,让少帅放你回去,再给你一次机会。”
胡天瑞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
他都不知道沈怀景是试他,还是给他挖坑,反正不是什么好苗头。
“天瑞不敢!”胡天瑞起了身。
“这世间,就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不过看代价与所得谁更高一些罢了。胡先生不必紧张,我也不过是闲话两句。反不反的,其实也没什么。
反了,替少帅敲打了二哥,亦是好事。毕竟,二哥最近有点不知分寸了。不反呢,从前胡家军的地盘,好歹胡先生还占着一些,对于少帅来说,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