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景没想到白二爷会跟他说这个。
走?
他能走去哪里?
“我很喜欢小元,虽然私心是想让小元留在我身边,我能把她养好。但我知道,你要走,肯定也会带走小元。我成全你。
至于你姐夫,如今都成那样了,就算老三知道你走了之后,也不会把你姐夫怎么样的。以后,我会照看你姐夫。”
沈怀景愣在那里,他不知道白二爷到底是试探他,还是真心想送他走。
白二爷的心思,是他没法猜度的。
“老三喜欢你,拿他的命喜欢你。所以,他不会放你走的。既然,你在国外也娶了妻,对他也没那个意思,那就走吧。这是唯一的机会。”
沈怀景仍旧没有说话。
是因为这一次白凤轩为救他伤成这样吗?
就像罗天逸说的,他就是个祸水吗?
所以,他早晚会害死白凤轩。
白二爷也是这样想的。
“二爷,这次的事都怪我。我欠他的,我还。但,我不走。”
好半天,沈怀景才开了口。
白二爷似乎也不太意外这个答案。
“不走?那你国外的妻子......”
“我没结婚!”
沈怀景第一次澄清这件事。
“没结婚?”
“之前,父亲还在的时候,总是催我回来结婚。我不想回国,也不想让他催我,便找了张跟女同学的合照寄给他,说我在国外已经娶了妻,好让他断了让我回国的念头。但我没有想到,结婚这件事,会有这么多人知道。”
白二爷披了衣服从床上下来,要拿茶水喝,沈怀景赶紧拿了放在旁边的茶水递上,白二爷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的沈怀景,“既然这样,那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跟你说过。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你若是觉得你们家的事跟老三有关系,你还是不要留下的好。我这个人呢,护短。哪怕老三真的跟你家的事有关系,我也不会为你主持公道,我只会帮我侄子。”
沈怀景点点头。
果然,白二爷一直不动声色,确是把什么都看在眼里。
“既然都明白,那你说说你想跟我说的事。”
白二爷知道,沈怀景从医院回来,不会只是来找他闲话的。
茶杯放下,白二爷拉了椅子示意沈怀景坐,自己则去床边把被子整理好。
他一向是个干净利索的人,就连这屋子也总是收拾得很整洁。
沈怀景去关了门,然后把白凤轩的情况与白二爷说了一下。
说完之后,房间里安静极了。
白二爷看了沈怀景好一阵,才问了一句:“他要真站不起来了,你要他吗?”
“他要真站不起来,我就是他的腿。是我欠他的,我认!”
“你应该知道,他要不是这个。不过,他要真站不起来,恐怕也不会要你在他身边。你也别慌,现在既然没有确定,那就等等看,情况不一定有那么坏......”
沈怀景也希望情况没有那么坏,真要那样,他把这辈子都赔上,都不够还白凤轩的。
夜风吹拂,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周楚洋快步往周老爷子的房间去。
春风温柔,但他的脚步倒是急切了些。
“父亲,刚刚收到消息,昨晚白凤轩亲自带人剿灭了鸡头岭的土匪,听说还抓了二十几个人。”
周老爷子刚刚喝了药,屋子里都是药香。
“鸡头岭?那里离江城远着呢,白凤轩去剿那里的土匪,还亲自带兵?”周老爷子似乎在想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刚才想起来,沈家的老宅离鸡头岭似乎不远。而且,我还听说,白凤轩受了伤,回了江城后,直接就进了江城医院做手术。但到底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暂时打听不到消息。”
周老爷子像是没有听到儿子的话,还在自己的思绪里。
“父亲,你说,昨天沈怀景没来家里,是不是跟白凤轩去打鸡头岭有关系?”
“我昨天还派人去找沈怀景,新三团的人说他不在,也没说去哪里了,就那么把我派去的人打发回来。我估计,他也跟着去了鸡头岭......”
周楚洋还在叨叨着,老爷子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沈家老宅子现在归谁管?”
周楚洋愣了一下,“哦,政府查抄之后,房子一直空着,落了锁,没有卖出去,但也没派人看管。”
“你赶紧派人去沈家老宅看看。”周老爷子急切道。
“父亲,看什么?”
“看什么?看看最近有什么人来,做了什么,拿了什么......”
周楚洋虽然不太明白他父亲的意思,但还是应声下去安排。
夜色笼罩着江城,除了远处江面上偶尔会传来的汽笛声,这个城市安静地沉睡着。
沈怀景没有睡意,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绽放的玉兰花。
春天很美,春夜也很迷人,只是他的心情沉甸甸的。
“小景......”
听到白凤轩唤,他赶紧回身往病床边去。
睡了几个小时,白凤轩总算是醒了,只是他一直趴着,脖子睡得酸楚不说,脸都有点睡变形了。
“是不是伤口疼了?”
沈怀景回到医院之后,白凤轩也唤过几次他的名字,皱着眉头,像是很疼的模样,他便在他耳边轻轻哄着。
但这一回,白凤轩是睁着眼睛的。
“嗯,很疼!”
他看着沈怀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大颗的眼泪砸下来。
“我去叫医生!”
沈怀景要走,白凤轩赶紧拉住人,“别走,你走了,我更疼!”
“我让医生给你打止痛针,会好一点......”
“你就是止痛药。你亲我一口,我就不疼了。”
他的眼里写着渴望,哪怕人都这个样子,但想亲近媳妇的心思,至死方休。
只要还喘气,媳妇都是要亲的。
“媳妇,真的好疼,我不想打针,针打太多,不好。我会变傻子的......”他拉着沈怀景的手,撒娇的模样怪惹人心疼。
沈怀景低头亲了一口在他脸上,他似乎有几分错愕。
小孩子要糖吃是常事,但要不要得到是另一回事,要一要是习惯。
但这个糖来得太容易,所以,小孩子有点不习惯了。
“媳妇,刚才太快,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沈怀景又亲了他一口,这一回亲在他的唇边。
“媳妇,我是不是快死了?不然,就是做梦还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