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门外有人来访,自称是戈洛夫德拓。”赵志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
这个名字瞬间让许宁眉头紧锁,“怎么会是他?”
他心中暗自揣测对方此行的目的。
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胡里夫卡塔拉耶夫造船厂执行救援任务时匆匆一瞥。
现在此人突然造访,难道是马卡洛夫或者斯科洛夫指使?
种种猜测如同迷雾般笼罩心头。
注意到许宁脸上的犹豫,赵志德试探性地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告诉他您暂时不在……”
但许宁迅速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如此,让他进来吧。”
与其逃避不如直面问题所在,无论风雨都将坦然接受。
没等多久,门外便传来了熟悉而又豪放的声音:“许先生,久别重逢啊。”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的男人步入屋内。
许宁礼貌地起身迎接,却有意无意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感,“队长阁下,您的到来令这里蓬荜生辉。”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更多客套话,戈洛夫德拓就直接打断了他:“哎呀,少来这套官方辞令,我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我们上次说好要痛饮一番,今天就是来履行约定的。”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轻松愉快的气息,似乎所有之前的疑虑与紧张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许宁沉默着,嘴角微微抽搐:“这……这样啊!”
突然间,戈洛夫德拓大步上前,一把将许宁揽入怀中,似乎要带他离开这里。
“我正好有两天假期,一回到波拉夫兹就渴得不行,想起你也在这儿,便顺道来看看。”戈洛夫德拓爽朗地笑道,“来吧,跟我回家,我们好好喝一杯。”
“家?”许宁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戈洛夫德拓愣了一下:“我没提过吗?我就住在附近。”
许宁摇摇头:“没说过。”
得知这一切只是巧合后,许宁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正当两人准备出门时,不知从哪里滑落的物体顺着许宁的裤腿掉了下来,“叮当”一声响彻整个房间。
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地板上——那是一把刚才还别在许宁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空气瞬间凝固,片刻之后,许宁试图打破僵局:“作为军工行业的负责人,随身携带枪支也算正常吧!”
幸运的是,戈洛夫德拓并未对此表现出过多关注。
他们离开了工厂,坐上了戈洛夫德拓的车前往镇上的住处。
屋内虽然不大,但桌上摆满了各式伏特加酒瓶和小食,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激烈的军事剧集。
望着满桌的酒精饮料,许宁不禁咽了口唾沫,心中依旧感到几分困惑。
以往与马卡洛夫共饮时,最多也就品些红酒;而在宴会上豪饮伏特加的人毕竟少数。
但现在看来,戈洛夫德拓显然是打算让他不醉不归了。
“好吧,豁出去了。”许宁轻声自语,仿佛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夫人呢?”许宁好奇问道。
戈洛夫德拓咧嘴一笑:“早就离婚了。”
许宁心头一紧:“是因为酗酒问题?”
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不少人因为过度饮酒而陷入家庭暴力,导致婚姻破裂。
见到戈洛夫德拓后,这种印象更加强烈起来。
“不是,是因为她比我更能喝。”戈洛夫德拓回答说。
许宁一时无言以对。只见戈洛夫德拓坐下后拿起一瓶伏特加,仰头就是一大口,随后递向许宁,眼中闪烁着邀请的眼神。
许宁见状,心中明了逃避无用,只得硬着头皮接过酒瓶,学着戈洛夫德拓的样子,狠狠地灌下一口。
那烈酒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从喉咙直冲而上,烧得他五脏六腑都为之沸腾。
辛辣之感如同一把无形的火线,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戈洛夫德拓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随即接过酒瓶再次豪饮。
放下酒瓶后,他低下了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还有一个原因,我常年在外,她不愿再过这种守活寡的日子。”
许宁闻言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戈洛夫德拓脸颊上的疤痕上。
那一刻,这条曾经显得狰狞的痕迹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作为一位军人,尤其是像戈洛夫德拓这般身居高位者,归家的次数寥寥可数。
难怪他会在这个假期里找上自己,或许除了他以外,已经找不到可以共享这份寂寞与苦涩的人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着,偶尔举杯共饮。
随着酒精逐渐发挥作用,许宁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脑袋重得抬不起来。
尽管身为陆军将领,戈洛夫德拓却对此颇有见解,拍着许宁的肩膀滔滔不绝。
然而此时的许宁早已是半梦半醒之间,几乎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户照在他脸上时,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强光刺眼,许宁用手遮挡着光线,艰难地坐起身来。头痛欲裂,宿醉后的不适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戈洛夫德拓家中度过了一夜。
屋内静悄悄的,呼唤了几声朋友的名字却没有回应,他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他勉强支撑着身体站立起来。
不经意间打开了电视机,屏幕上一个看起来颇为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男人正在朗读新闻稿,语气生硬。
正当许宁试图回忆起此人是谁时,那人恰好念到了最后一句:“同胞们,我戈尔巴乔夫在此宣布,今日苏联正式解体。”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许宁顿时清醒了不少。
随着独立国家联合体的诞生,我决定卸下那象征性的“狗熊统领”头衔。
这一决定并非轻率之举,而是基于对原则的坚守。我一直倡导民族自决与共和国主权,同时也致力于保持联盟的统一与完整。
然而,现实却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分裂和瓦解的声音占据了主导。
许宁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戈尔巴乔夫的话语仿佛将他定格在了时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