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云乔。”
“你是云乔?”
“对,我是云乔。”
“是的,你是云乔。”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爱是在哪里?”
“在卧室。”
“你爽吗?”
“不爽。”
“为什么?”
“痛。”
一个脸型狭长的中年男人看向倪柏,倪柏点了点头,倪松这个骄傲自大的家伙连这种隐秘至极的事都交代了,看来加维尔致幻剂加深度催眠的效果不错。
中年男人继续道:“军工器械厂在哪里?”
“金钩湾萨家巷,”没有丝毫的迟疑。
终于从倪松嘴里撬出了答案,倪柏心情大好,带着一干人等撤离,金钩湾萨家巷就在东城门方向的丛林里,难怪回天喜欢那里狩猎,想来就是为了掩护军工器械的转移。
确认了牢房里再没有别人后,倪松迷离涣散的目光瞬间有了焦距,透射出犀利的嘲讽,金钩湾萨家巷,给我慢慢探险去吧。
倪松忽而捂住绞痛的肚子,高人风范没能保持住,急急忙忙地掀开马桶盖,坐到马桶上,排出了腹痛的罪魁祸首——被肠液包裹住的加维尔致幻剂。
“水系异能还需要用软管么?”想到云乔可恶的嘴脸,倪松愤愤地捶了捶墙,难道自己还要感谢他让自己学会了如此高端的技能,才保持住神智的清醒。
旋即又想到和刚才那个催眠师的恶心对话,不由呸了一口,云乔要是长成他那挫样,倒贴给他也不要,更别提被上了。
天色很快大亮,云乔和冯毅都藏身在孙文的住处,为怕老爷子大悲大喜身体出状况,还得孙文提前试探一下,告知老爷子两人尚在人间。。
眼瞅着孙文要交代人去司家接人,云乔道:“木木带回来,司瑶就留在司家吧。”
孙文疑惑道:“司瑶不在司家啊。”
听到这答案,云乔瞬间无语,司瑶当真是司静川亲生的么?
冯毅从云乔口中听到“司瑶”两字时呼吸一窒,又不引人注意地极缓极缓地呼出了那口气,无论乔乔喜不喜欢司瑶,司瑶生了乔乔的儿子确是事实。
他从来没想过他和乔乔的未来会面临怎样的考验,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让乔乔知道他的心思。当乔乔对他说“我喜欢你”时,他满心满眼都是如愿以偿的快乐和做梦般的幸福。
到此刻,他方才意识到,和乔乔在一起,还有许多的事,许多的人要面对。
“大少,云家老爷子派人来接云小少爷了。”
“你爷爷怎么就想起你来了呢,”司静川用食指肚戳了戳小木木细嫩的脸蛋。云家老头怎么就好得这么快呢?可恨自己的人完全进不了医疗部,安插进去的护士也接触不到云老头。
小木木挥舞着双手,抓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便不放了,当成玩具一般左右摇晃。。
司静川的食指被小木木的小手包住,只觉惊奇无比,一个人的手,原来还有这么小的时候。
“大少,”黑衣下属见司静川一副完全没有听见自己汇报的样子,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句,“您看是否今日把云小少爷送回去。”
摸着小木木的小脸蛋,司静川颇为不舍,不过和回天保持良好关系更加重要,还不能和云老头这个高血压病患扯皮,便吩咐两个乳娘收拾收拾小木木的东西打道回府。
易阳扒在窗口上,不可置信自己逃过了一劫,更不可置信的是,司大少居然派人告知要放自己回去了。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以死相迫的准备,司大少却没再碰他。
他一点都不想死,他只怕活得太辛苦。人生不过就是那么短短几十年,甜也是过,苦也是过,在能争取的条件下,他当然要活得更好。
如果云乔能回来,他无疑是赌赢了。
如果云乔真的死了,留在司大少身边的生活也未必有自己在云宅的生活好。
倪松刚刚解决完人生大事,却听走廊又传来了脚步声,咦,倪柏又来干什么。
倪柏显然心情很好,隔着铁栅栏对倪松道:“郑管家一直要见大堂兄,我就做一把好人,带他来给你做伴了。”
“你们抓了郑叔?”倪松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倪柏拍了拍手,就见两个打扫牢房的仆从拖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过来,是真的用拖的,被拖的人头部低垂,散乱纠结的半长花白头发几乎垂至地面。
倪松一见那半长的灰白头发就知道这是郑叔,几个箭步扑到铁门上,粗大的链条哗啦啦作响,“倪柏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也是郑叔看着长大的,居然能这么对他。”
“什么是良心,”倪柏嗤笑一声,“他不过就是个看碟下菜的老东西,同样是爷爷的孙子,就因为你爸是家主,他就对我们这些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对他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
“喂,你,”眼看倪柏转身就走,倪松拍得铁门哗啦作响,虽然恼恨倪柏,但郑叔更要紧,便歇了那劲。
两个仆从把老管家丢到倪松的牢房,赶紧转身出去锁上了铁门,这里关着的虽然不算武力顶尖,弄死他们俩却是分分钟的事。
牢房外站着的防止倪松趁机越狱的黑衣人见牢门顺利上锁,便离开跟上了倪柏。。
“郑叔,你怎么样了,”倪松把老管家抱到了床上,虽然床上和地上的温度没什么分别,可倪松还是尽可能地把床弄得松软些。自己好坏是个异能者,零下二十多度也受的住,可郑叔不仅是个普通人,还是个老人。
“少爷,不用费心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老管家虚弱地张口道。
“郑叔,别胡说,”倪松聚集小小的热水球给老管家清洗伤口,之前牢房昏暗没看清楚,现在细看老管家身上的刑讯伤口,惨不忍睹,都结成了黑色的血渣,这不是伤口愈合结痂,而是温度太低,伤口的血来不及流出就结了冰,这哪里是一个老人应该承受的。
如果倪柏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生吞活剥了他。
“少爷,军工器械厂的事,我没说……”
“郑叔,你别说话了,”倪松颤抖着手给老管家处理身上数不清的伤口,“一定会没事的。”
“里面的研究员都受过老爷的恩惠,无论谁想彻底掌控器械厂,都少不了您……”
“郑叔,求求你别说话了,”倪松心都揪痛起来,这种交代遗言的话,他不想听。
“少爷,”老管家躺在微黄的干草上,眼神祥和,有着对世事的清明通达,“老爷临走前,说想让你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活下去,我现在也想给你说一句,好好活。”
“郑叔,”倪松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爹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伤心过,“你别走,我会改好,我会娶个女人,生个孩子给你带,郑叔你别走啊。”
老管家微笑地看了他的少爷一眼,没有任何遗憾地闭上了眼倪松扑到老管家身上,嚎陶大哭,他知道,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对他好的人走了。【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