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个老谋深算的,自然是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子里的道理,所以见顾江卿不乐意送回李宁宁并且还一直宠爱有加,他乐的在顾府有个第二手准备。
“你少说几句吧,回头被皇上听见了,小心夺了你的封号。”丞相想忍,可是眼角划过在李宝玫身后脸色黯然不已的李宁宁,心底划过一丝柔软,到底是忍不住又训斥了她一句。
只不过也仅仅是训斥了这么一句。
接着他就坐回了位子,再也不看这边,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看上去冷血极了。
还好李宁宁没有对他抱有希望,见这他这个样子也只是心中微微酸涩和寒心,再多的情绪波动却是没有了。
“怎么?本夫人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吧?”李宝玫见李宁宁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就挑了挑眉,语气超嘲讽地说着。
李宁宁紧紧地咬住唇瓣,直到嘴里传来血腥味,也没有松口,但是她到底牢牢记着顾江卿让自己进宫的目的,只好忍辱负重地起身走上前,给她倒上一盏清茶。
“夫人请用茶。”之前被烫伤的嗓子还没有好利索,所以李宁宁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嘶哑难
听。
如愿以偿的让自己想来看不上眼却又被顾江卿保护着碰不到的贱人给自己倒了茶,李宝玫的心情其实是十分美好的,唇角不断上扬,连带着说话语气都好听多了:“这还差不多。”
只不过随即她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动了动身子,不小心动了下,然后整个桌案被她的衣角扫到,那杯李宁宁倒好的清茶更是直接就被扫倒在地,里面滚烫的茶水就浇了还未来得及退下去的李宁宁绣鞋上。
“啊!”李宁宁惊呼一声,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李宝玫竟然又敢用这个招数,她立马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握住剧痛的脚掌,眼底积蓄满了泪水,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
尽管李宁宁下意识地压抑住了,但是架不住位置离得皇帝和傅欢近啊,所以傅欢第一时间就被她这边吸引了目光,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得意洋洋的李宝玫以及低垂着头蹲在那的李宁宁。
“这是怎么了?”傅欢轻轻蹙了眉,声音不大却能让李宝玫听到。
李宝玫没想到李宁宁竟然能让皇后娘娘关注到,见此就想开口提李宁宁回答,却不想李宁宁心中对她怨恨的紧,
此时好不容易见到善良的皇后娘娘跟自己说话,哪里还会让她抢先?
“回禀皇后娘娘,是奴婢不小心把茶盏弄倒了所以烫了下,不碍事的,劳烦您惦记了。”李宁宁忍着剧痛以及屈辱,努力地上扬起下巴,让皇后娘娘看到自己的这张脸,又嘶哑着声音说道。
那越过李宝玫与傅欢直直对上的视线中,是满满的哀求。
似乎是在哀求着皇后娘娘把她带走。
傅欢原本其实是问的李宝玫,毕竟李宝玫身后的婢女,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干洗,她也真的只是一时好奇,哪里就想到那婢女竟然是顾府的姨娘?
这顾江卿也未免越来越大胆了吧,这可是宫廷宴会,即便是为了犒劳他的,也没见谁如此光明正大的就把府中姨娘也带出来。
即便是充作婢女,却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认识他姨娘的,这不是明摆着的恃宠而骄吗?
“檀晚。”傅欢紧紧地蹙着眉,轻声唤着。
目光却是毫不在意般地从李宁宁身边掠过,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既然是烫到了,就下去用些烫伤膏吧。”
这边檀晚也凑过来了,正好听到她这话,再顺着傅欢的视线看
过去,就见到了那顾夫人身后穿着浅绿色比甲眉目清秀温婉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奇异。
想必这个婢女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匪浅啊……
“是,娘娘。”因为对李宁宁生了几分好奇,所以檀晚也弯腰行了行礼,甚是沉稳地应着。
继而她踩着小碎步缓缓地走到李宝玫这边来,朝着李宁宁声音温婉的说道:“这位是顾夫人的婢女吗?不知道怎么称呼?”
她也以为李宁宁是李宝玫的婢女而已,所以才会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是宛儿在这里,肯定就一眼认出了这是之前自己下了池塘救下的顾府姨娘。
可惜檀晚不知道,准确的说是不知道李宁宁长什么样子,再加上这么重要的场合还能让顾夫人呆在身边的,想必肯定是十分受看重的了。
所以檀晚就私以为眼前的这个婢女保不准就是皇后娘娘的人。
放在顾府监视着李宝玫的人。
而随着檀晚的话音落下,原本因为皇后娘娘开口要带李宁宁下去,而独自生闷气的李宝玫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了,她盯着檀晚,笑容难得温柔:“不过是从府内随便挑的婢女,贱名不值得让檀晚姑娘
听呢,没得污了您的耳朵。”
她这么说着,随即用手帕捂住了嘴,发出轻灵地笑声,显然畅快极了。
看眼前的顾夫人这个样子,檀晚反倒是迟疑了,她目光隐秘地打量了下李宁宁,心中暗暗猜测:难不成自己想错了?
“麻烦檀晚姑姑带着奴婢下去了。”李宁宁咬着牙,差点都咬碎了,却还是只能忍着浓浓的屈辱,嘶哑着声音朝檀晚道。
檀晚被她打断了思绪,又见她确实疼痛难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都白的透明了,所幸也不去想这个问题了,只是朝着她笑了笑,有些歉意,“我这就带你下去用药吧。”
说着,她就上前一步,搀扶起李宁宁从通往后殿的角门处离开。
李宝玫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们离去的身影,衣袖下的双手都攥的泛白了。
“顾夫人,不知道顾爱卿这是去了哪儿?怎么还没过来,再不来,这宫宴可就要开始了。”秦楚抿着唇,淡淡的笑着,看向李宝玫的目光也十分温和。
李宝玫扬了扬头,目光颇有些得意地扫了下傅欢,才巧笑倩兮地看着秦楚道:“皇上勿怪,实在是臣妇也不知道夫君到底去了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