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州府之地,越发得富裕。
小矜作为裴嘉佑的亲女,皇上亲封的惟一的郡主,风头无量。
今天的她刚刚陪着弟弟送走了陈老先生,就赶回到柳府,陪在柳老夫人的身边。
柳老夫人的身体越发得不好,即使有湛茵华的药丸,也难以回天。
可见,药丸能够逆天,却无法改命。
“娘亲!”刚满十岁的小矜,已是个大姑娘,做事也日渐沉稳,“我去陪着曾祖母,你去瞧瞧小舅舅。”
湛茵华正担忧着柳老夫人的情况,诧异的看向小矜时,不解的问道,“他又怎么了?”
柳田是步步高升,在定阳郡扎稳脚跟,更是娶到他喜欢的姑娘车可君。
湛茵华一旦回忆起曾经对此有过阻挠,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幸好,柳田不计较,车可君也很温和。
章儿双手抱臂,还沉浸在失去老先生的悲伤中,淡淡的说,“小舅舅把幼弟送到了屋檐上去,舅妈不在家里,谁都管不住呀。”
湛茵华的面色一白,这个柳田越来越能作妖了,看着柳老夫人都病了,他还能心情把孩子往天上送。
柳老夫人也气坏了,“快,把我过去,我可怜的曾孙儿……”
小矜扶着柳老夫人时,还气得跺脚说,“我想要去救弟弟,结果发现太高,我飞不上去,太生气了。”
他们一路就到了柳田的院中,果然看到一个奶娃娃抱着瓦片哭得可怜,但柳田却在嘲笑他没本事下不来。
“你有本事,你这个死小子有本事。”柳老夫人狠狠的喝着。
柳田一看见柳老夫人就缩了,连忙亲自上去将孩子接下来,向柳老夫人赔着不是,带着孩子送柳老夫人回屋中去。
柳老夫人抱过亲曾孙,带着小矜和章儿迅速的离开。
她的身子再怎么不行,也不能叫柳田把孩子欺负了。
实在不行,就把孩子都送到竹山书院去,也比留在柳田的身边强。
湛茵华拎着柳田的衣领,将他单独提了出来。
“有小矜和章儿陪着,没事。”湛茵华沉着声音。
当柳田看到湛茵华的眉眼神情时,就知道是真的生气,忙道,“姐,我也不想,我就是希望……”
“我知道,是希望祖母多出来走走。”湛茵华的声音更低,“你还是安分些,让祖母也省省心。”
柳田低着头,“还有法子吗?”
湛茵华的脸色未变,但是却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很不喜欢祖母有事的。”
但是她在陈老先生的身边试过了,没有用的。
这药丸再是厉害,却不是救命的仙药。
柳田与湛茵华来到柳老夫人的屋外,听到屋内的笑声时,心中开心了许多。
能够让柳老夫人在最后的时光中,走得心里舒畅,也算是尽孝了吧。
只是,柳田提到了湛家。
湛兰的身子也不太好,为她送去湛茵华配的药丸只能说是好转,“我心里有数。”
柳田也没有再提,直到裴嘉佑归来,湛茵华才带
着两个娃娃回到他们眼下住的宅子里。
听闻,简开济也要外派,可能要派得远一些,且是要带着家眷去的。
湛茵华的心中隐隐的羡慕着,也觉得很好。
大家的日子过得平稳,她就会觉得来这一世,没有白来。
裴嘉佑牵着小矜和章儿,提到了车文昊的婚事。
车家为车文昊担忧不已,但没有人会因为车文昊的身份,而对他有半分向往。
婚事一再耽误。
也碍于他当初犯下的错,加上太子裴华清对他的厌恶,始终不允他进京城。
读书人有许多,但像车文昊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
湛茵华在听到裴嘉佑主动提到车文昊时,就歪着头看向裴嘉佑。
小矜和章儿也是一样,他们都大了,从某个人处听说,裴嘉佑当初因为车文昊可是吃过醋的。
如今的裴嘉佑平白无故的提到柳田,该不会是吃醋的另一种形式吧。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裴嘉佑轻咳两声,“我就是随口一提,你们不要想太多。”
“没有想啊。”湛茵华笑呵呵的说,“就是看着王爷对他们过分关心,这心情啊……复杂!”
裴嘉佑尴尬得满脸通红,开始琢磨着他为什么要向提到车文昊。
当真不过是顺口。
毕竟湛茵华与车文昊已经没有什么关系。
他慢悠悠的叹了口气,觉得他的话中是多余,“关于京城的事情,你要听一听吗?”
湛茵华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不听”,
可是一想到自从离开京城后,这些年都没有再听说过关于皇家的半点消息。
除了裴嘉佑有意相瞒,也有皇上没有主动提到。
裴华清忙得焦头烂额,平时有封书信过来,都是急匆匆写下来的。
至于与裴嘉佑交好的几位旧友,对此也是毫不知情。
裴嘉佑非想知道,打听就好。
他不肯打听,就是怕皇上往对他存着更深的芥蒂。
再说……他也不是非知道,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今天忽然提到,应该是皇上已渐渐的从旧事的缓过气,才会让裴嘉佑知道的。
湛茵华看向正提着小剑,甩来甩去的小矜,“好,回去以后再提。”
当只有他们二人时,裴嘉佑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湛茵华来听。
原来,别雨石当初的死,是与长公主有关。
长公主想要从别雨石的口中挖出与湛茵华有关的人,但除了湛家,实在是挑不出来,也就放弃了。
所以,别雨石死了。
湛茵华挑眉,大约没有想过别雨石的死,这般草率。
她以为长公主会再利用别雨石,再去做些真正的大事。
没有做成,对她也算是好处吧。
湛茵华为裴嘉佑倒了杯清酒,就听他继续说,“长公主上个月病故了,简单的办了办,已经入葬了。”
湛茵华倒酒的手不由得一抖,“你没去呀。”
“好些人都没有去。”裴嘉佑说,“皇上不想大办,也不想让太多人去送她。”
因为心已
有了芥蒂。
湛茵华深吸口气,“无所谓了,我也没有打算去送个仇人,现在才知道也不晚,以后就更不知道了。”
裴嘉佑一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前前太子呢?”湛茵华突然问。
相比于三皇子裴华语,湛茵华更关心那位前前太子,哈哈!
裴嘉佑一时间没有忍住,也笑了起来,只是说了两个字。
病了!
皇上心软的时候,比谁的心都软,皇上心不软的时候,比谁的心都硬。
“我将那片竹林都修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裴嘉佑牵着湛茵华的手,压低了声音说,“你定是会喜欢的。”
如果湛茵华是一个喜欢害羞的小丫头,现在估计是满脸通红,都不愿意再与裴嘉佑提起“再相逢”时的旧事。
可湛茵华不是呀。
湛茵华脱口而出,“想,带着柳老夫人一起到山上去住?”
“好!”裴嘉佑道,“她会喜欢的。”
其实,裴嘉佑是记得的,湛茵华也记得。
初时柳老夫人对湛茵华没有那么喜欢,正如林氏一样,对湛茵华的身份十分的厌恶。
但是因为柳田,柳老夫人对湛茵华的态度越来越好,但林氏却因为车文昊,越发得厌恶湛茵华。
虽然这是旁人的态度,但是却决定湛茵华对他们的态度。
湛茵华与竹山府总是会有些生疏。
这一次,车可君回到竹山府听说就是车大人也病了,湛茵华不过是送了点药丸和药方,不曾去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