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个兽人太瘦了,一点肥肉都没有,油都煎不出多少。”
“谁说不是,我分到的那块柴得很,听说是那个兽人年纪大了,那些大人看不上扔给我们,我们才能分到那么多。”
“嘘,你小点声,我听说隔壁有些人一点肉都没分到,你别被听见了。”
乌黑的地板散着几根极细的绿色根丝混在墙角的灰尘里,在无人注意的视角下缓慢延伸出去,每隔一段距离就会自动断裂,时间一长,断裂出去的部分自动腐烂,又埋入新的绿丝。
林恬恬抱着化成九尾狐形态的青姒缩在角落,银白绮丽的九尾狐用青色的布衣包裹着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狐狸脑袋安静的靠在林恬恬胸口,双眼紧闭,九条尾巴用袖子系成一捆被压在林恬恬手臂下。
耳中不甚清晰的传来外面兽人的交谈声,林恬恬眼眸低垂,松了松银狐脖子处的布帛。
当时青姒在坠落的时候为了延缓降落的速度,手指在崖壁受了伤,几乎替林恬恬挡住了坠落中所有剐蹭后,又在坠地时提前承担了反震,这才有了现在完好的雌性。
而林恬恬却因为无法承受强烈的离心力和不知名的力量腐蚀在刚坠落时就早早失去意识。
提前苏醒的萧莹在崖底找到了他们,当时萧莹浑身是血,手脚全断了,青姒抱得太紧她分不开两人,就一直趴在他们旁边守着。
林恬恬醒来的时候萧莹的手脚还断着,短短一夜后,萧莹已经能歪歪扭扭地站起来。
再后来他们就被巡逻的兽人发现,林恬恬在青姒耳边凑近低语,尚在昏迷中的青姒便听话的化成了原形。
此刻林恬恬抱着怀中的青姒缩在这间牢房的角落,萧莹靠在旁边睡着,她身上的血早已经干涸,黑红一片糊在身上。
地牢里除了她们,剩下的全是雌性和幼崽。
这两天林恬恬大概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食人兽的魔窟。
老人单独关押,雄性一处,雌性和幼崽一处。
她们还算好,能收到定时微量的食物和水,另外的牢房里连最基本的水都会被克扣。
谁先撑不住了就会被拖出去当做食物。
而那些年老体弱的老兽人也会被用来打赏底下这些看守牢房的兽人小卒。
而在这种为人鱼肉的状况下,牢房内依旧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景况。
“喂,你是不是藏了东西。”
有个壮硕些的雌性兽人突然看向牢房内的一个小兽人。
“你细皮嫩肉的,我看外面几个看守的小卒挺喜欢你,他们是不是偷偷给你塞食物了?”
她话音一落,落在那小兽人上的视线更多了。
林恬恬能听到她们小声交谈——
“他看起来真的好嫩啊。”
“是,我早就发现了,这么多天他的脸蛋还是圆溜溜的,还那么白,我们都变憔悴了,他还那么好看。”
“他是不是真的藏食物了,他可是雄性,雄性不应该把食物优先让给我们吗?”
“我好饿啊,他看起来真的好嫩啊……”
在这种地方,当生存都成为问题,食物就成为所有人心中第一重要的东西。
“我没有藏,我这几天就只吃了点菜叶,所有的肉都让给你们了。”
“我真的没有藏……”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怀疑,有不善,有欲望,也有对食物的渴求。
她们将小兽人围起来,扒掉他的衣服仔细搜过每一寸可以藏匿的地方,又因小兽人的反抗恼怒踹打。
林恬恬紧了紧手臂,咬着牙齿,眉头紧皱。
她自身难保,不能多管闲事。
初来乍到时她和萧莹也被这样欺负过,要不是她还有些能力,现在被围住的就是她们。
但小兽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大,身上落了伤流了血,林恬恬清楚地看见有雌性用她尖锐的指甲拉扯开那道伤口,剜了点肉出来。
指甲缝全是血,她激动地一把捧到嘴边。
林恬恬冷不丁就和小兽人对上视线,对上那双通红的溢满泪水的眼睛,即使很快移开目光,她的脑中还是瞬间一片翁鸣。
她手指微动,将指间的小石子弹出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关注那几个兽人,反倒忽视了自己身边其他人的动静。
只见那几个雌性伸出的手一顿,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手臂、大腿,她们愠怒而惊讶的目光看向牢房里的其他人,看到周围人冷漠的目光,她们像是从梦魇中清醒过来,悻悻抽身。
牢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似乎都憋着一口气在等待什么。
只有小兽人捡起自己的衣服想要缩回角落,见他过来,原本那块地方的其他小兽人立刻往两边挪开。
没过多久,她们这一间的门打开了。
外面的兽人一进来,她们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林恬恬之前听到的两个兽人守卫跟在这人身后,“大人,最好的雌性和幼崽都在这里了。”
为首的兽人点头,视线掠过牢房内的每个人,他的视线在林恬恬身上顿了顿,清晰的步伐越来越近,那股随之而来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你怀里的是什么?”
林恬恬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他黑色的皮靴,血迹斑驳,深深浅浅横亘错乱。
“狐狸。普通的小狐狸。”
“普通的小狐狸......呵,毛发如此鲜亮的小狐狸?”
林恬恬低头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追问,反而向那两个守卫问道:“首领要一只雌兽给他的配偶补补,你这里哪个最新鲜?”
他的话音一落,牢房内更加静了,没等那两个守卫开口,之前出头的壮硕雌性忽然激动的指向林恬恬又指向她旁边的萧莹。
“她,她们两个刚来的,比我们都好!”
“那抱着狐狸的雌性刚刚还打我们,她还有反抗能力,说不定就在想着怎么跑出去!”
有人嗤笑,有人静默,只有那个受伤的小兽人猛地抬头看向林恬恬。
那雌性眼神戏谑,“她估计还以为我们没发现,偷摸出头当大善人呢!”
她说着,背后的豹子尾巴甩了出来,期待得看向那个雄性兽人。
“哦?”
边列挑眉,上下打量那位豹族雌性,“我怎么看你精神充足,满身活力无处发泄呢?”
“就你了,带走吧。”
“什么?!”豹族雌性一时分不清他说的带走哪个意思,她的挣扎在两名守卫的压制根本无用,牢房本就不大,他们的声音在场的每一个兽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连守卫脸上明显的不耐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闭嘴吧你,吵死了。”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脸上血色瞬间散尽,恐慌得身子不停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