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司少“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就丢了,冲着云澈一咬牙:“好你个小兔崽子,仇爹爹可对你不薄,你这是有了亲爹就翻脸不认人!竟敢捉弄我?”
抬手就要去揪云澈的胳膊。
临风还想护着他,一弯腰,觉得身上的味道不对,有一股怪味,不由就提着鼻子闻了闻,然后一怔:“你给你家仇爹爹喝的什么茶?”
云澈就跟小泥鳅一般,跑开了,“咯咯”地坏笑,不说。
欢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跑到树下,一翘腿,挤了两滴。
仇司少的脸色都变了,哼了哼:“你不是护着他么?你去闻闻那狗尿什么味道就知道了。”
沈临风将衣襟撩到鼻子底下闻,忙不迭地抖衣服,用帕子擦拭。
云澈一本正经地摇头:“欢欢一点也不配合,半天也不肯尿,只有我亲自上阵,热乎的,好喝不?”
仇司少发誓,他一辈子都没有受过这种憋屈。“好你小子,今儿我要是不揍得你哭爹喊娘,我让我家孩子随你家姓!”
沈临风也不拦着了:“我作证!”
仇司少的身手,可不是云澈那种小短腿能逃得了的,身形一闪,就将云澈夹在了胳膊下,裤子一扒,露出小屁股蛋,高高地扬起手臂,就要动刑。
云澈尖叫:“救命啊!打人啦!”
“啪!”一巴掌,虽说雷声大、雨点小,但云澈肉嫩,“啊”了一嗓子,叫得有点惨。
“住手!
”
门外一声威严雄浑的喝止之声。
仇司少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把夹着的云澈给丢了。
他淡定地将云澈放下,还体贴地帮云澈提起裤子,这才跪在地上,迎接圣驾。
院子里里外外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皇帝老爷子得知清欢要生了,将手边的事情一丢,带着惠妃赶来麒王府,两人急慌慌地一路小跑,没进朝天阙呢,就听到云澈呼救,顿时龙颜大怒,指着仇司少破口大骂。
“我家金孙,朕都从来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你竟然对他大打出手,谁给你的胆子!想死不成?”
谁不知道皇帝老爷子护犊子啊,对云澈小爷疼到骨子里。仇司少今儿怕是要遭殃了。
仇司少也惊出一身冷汗,心有点虚。
“皇上饶命,玩笑,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云澈小爷见终于来了救兵,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揉揉被打得发麻的屁股蛋,使劲儿挤出几滴眼泪,就要到跟前向着老爷子告状,让老爷子替自己撑腰做主。
一听皇爷爷发火,就顿住了。瞅瞅老爷子,再瞅瞅仇司少,没吭声。
“狗屁的玩笑!你以为朕没有听到吗?那么大的巴掌声!澈儿,快点过来,让皇爷爷瞅瞅,皇爷爷替你出气,治他的罪!打板子,砍脑袋!”
惠妃挺待见这个小仇,虽说心疼孙子,但也罪不至死,赔笑替仇司少说好话。然后朝着小云澈挤眉弄眼使
眼色。
小云澈走到老爷子跟前,摇摇他的手:“皇爷爷您别生气,仇爹爹刚才的确是在跟我开玩笑。打得不疼,我是故意装的。”
仇司少差点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好儿子,仇爹爹没白疼你啊。今儿我这条命就在你这张嘴上了。
皇帝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你乃堂堂皇孙,麒王府世子,怎么可以叫他什么仇爹爹?他有什么资格打你?”
“因为,仇爹爹对我有养育之恩,娘亲说了,鸦有反哺,羊有跪乳,所以我叫他仇爹爹。至于他适才打我,是因为我捉弄他,给他用茶盏接了一盏尿,骗他趁着热乎喝了。”
众人全都愣了,老爷子也瞬间偃旗息鼓,没了脾气。
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你这口口声声的反哺之恩,怎么竟然还这样捉弄人家?”
小云澈噘着嘴,十分的不乐意:“谁让仇爹爹说他是用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的?我当初年纪小不懂事,他就这么欺负我么?所以我才效仿乌鸦反哺,让他也尝尝这尿的滋味。”
这下,周围的人一愣,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憋得双肩直抖。
仇司少更是目瞪口呆,自己心里惦记着清欢,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了一句话,就错了一个字而已,谁知道竟然就给自己招惹了无妄之灾啊。
想想自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足智多谋,这世间只有自己捉弄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被别人
捉弄过?
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就被一个小崽子给捉弄了。小的时候骑自己脖子上撒尿也就罢了,这喝尿啊,传扬出去,让自己颜面何存?
于副将,沈临风等人跪在一边,憋不住“嗤嗤”地笑,忍得那叫一个辛苦,快出来内伤了。
皇帝老爷子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给人家治罪了。
慕容麒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迎驾,一听这事儿,也是哭笑不得。云澈这巴掌挨得不冤,要是清欢知道了,只怕都不是一个巴掌的事儿。
局面尴尬,他只能转移皇帝老爷子的注意力,给双方台阶下。
“没想到竟然惊动父皇亲自出宫,儿臣有罪。”
老爷子也借坡下驴,不打算治仇司少的罪了。
“清欢现在怎么样了?”
“刚才一时忘形,动了胎气,已经发作。清欢说一切都好,还请父皇不必着急。”
老爷子点点头,赦免大家平身,众人长舒一口气。
惠妃不敢放肆地笑出声来,偷偷问仇司少:“你真喝了?”
仇司少一脸黑线,指指一旁满是委屈的沈临风:“没喝,都便宜他了,都在他身上呢。”
“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惠妃没忘打趣自家侄子一声,看到沈临风吃瘪,相当痛快。
院子里,一堆人焦灼地等待,冷清鹤与楚若兮、绿芜等人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麒王府门口的张灯结彩,还有老爷子的圣驾,众人
的车马,令百姓们都有点纳闷,不知道麒王府这是又有什么喜事了。
新郎官于副将同样是有点度日如年,焦灼得不要不要的,暗自祈祷自家王妃娘娘能顺利分娩。
清欢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
产婆撩帘出来,手舞足蹈,扯着嗓门就嚷:“恭喜王爷,大喜大喜!公子啊!”
皇帝老爷子被请到一旁暖阁里吃茶,一听这话,手一哆嗦,手里的茶盏直接滚到了桌上。他一把薅住一旁惠妃的手,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朕又有皇孙了?”
惠妃唇角都快咧到了腮帮子,还不忘挑理。
“当初我生麒儿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激动。听说你是淡定地喝完了一盏茶,才慢悠悠地起身,来的我蒹葭殿。”
老爷子兴奋得眉飞色舞,大手一挥:“那能一样么?”
“咋就不一样了?”
老爷子面对惠妃的咄咄逼人十分淡定地扫了一眼桌上翻倒的茶水:“因为麒王府的茶,不如宫里的茶好喝。”
惠妃被老爷子一句话给逗笑了,但是仍旧有点愤愤不平,想想自己当初那糟心日子,这老头简直太没有良心了。
“你少打岔,不就是那时候瞧着我不顺眼么?”
老爷子没哄她:“就是瞧着你不顺眼怎么了?你看看你自己这一脸褶子,还不如朕金孙子的小屁股蛋好看。别胡搅蛮缠,朕要去瞧孙子,你爱看不看!”
谁不爱看了?当然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