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司少忍不住一个寒颤:“人呐,真是不要脸皮,天下无敌。罢了罢了,本少就帮你一次。”
附在于副将耳朵底下,悄悄地说了两句悄悄话。
云澈小爷一瞅不乐意了,噘着嘴:“仇爹爹,你为什么要帮着他?”
仇司少冲着他招招手,小云澈不情愿地走过去,两人咬了一通耳朵。
云澈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过来,转过去,然后“咯咯”地笑:“好玩,好玩。”
大家伙全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仇司少给于副将究竟出了什么馊主意,怎么还把云澈小爷给乐成这样?
于副将扭脸对着身后两个侍卫吩咐了两句,侍卫领命,急匆匆地出府,一会儿就一人拎着一个布袋子回来了。一晃,布袋子就动弹,明显装的是活物。
欢欢朝着那布袋狂吠。
清欢等人谁也没拦着,翘首以待,想瞅瞅,仇司少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两人将布袋子交给于副将,于副将拿在手里,就朝着几个新娘子走了过去。
当然,是不能近身的,这是清欢给定下的规矩。老于没等到跟前,就被刁嬷嬷和王妈等人拦住了。
于副将二话没说,一脸坏笑地将手里的两个布袋子敞开口,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片惊呼之声。
众人定睛一瞧,这布袋里不是别的,一袋子菜花蛇,一袋子
田鼠和青蛙。蛇与青蛙集市上可见,就是不知道这田鼠,两人是从何得来。
田鼠与菜花蛇原本就是天敌,落地之后,田鼠与青蛙就立即惊慌地四散而逃。
几位新娘子原本蒙着盖头,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老鼠的速度极快,“噌”地就窜到她们的脚底下,往裙摆里钻。青蛙也是四处乱蹦。
这些新娘里面,有云澈的葫芦妹,也有从府里丫鬟里挑选出来的,跟地利身段相仿者。
女儿家对于这些东西都有天生的恐惧,再加上突然,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哪里还顾得上头上的盖头,连蹦带跳,扭腰跺脚,乱成一团。
正是英雄救美的好时机,一群接亲的大老爷们儿一拥而上,驱赶蛇鼠,营救惊慌失措的美人们。
小云澈瞧见这个热闹,开心得不行,叽叽咯咯地笑,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他平素里极喜欢捉弄人,但是像今儿这样大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见眼前花枝乱颤,笑料百出,你踩到了我的裙角,我碰到了你的鬓花。
更有那一时间惊惧的美人,直接跳到接亲将领怀里,挂着脖子翘起腿,跟只树獭似的不肯下来,只会闭着眼睛惊叫。
也有一个新娘子,直接躲到侍卫身后,紧紧地捉住对方的腰带,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左躲右闪,结果
一个不小心加激动,将对方的腰带给拽了下来。
也多亏是冬天,裤子没有一滑到底,侍卫手忙脚乱地提起裤子,自己羞了一个大红脸,在大家的哄笑声里,哭笑不得。
新娘子头上盖巾凌乱,混战中露出如花似玉的容貌。
于副将一直眼巴巴地盯着,从她们惊慌失措的举止之中,立即看出了端倪。
紧着往将领怀里投怀送抱的,那是府上丫鬟;惊恐之后,能保持冷静的,那是云澈小爷身边的葫芦妹。
其中只有一个新娘子,非但岿然不动,竟然还一抬脚尖,将一只被驱赶得慌不择路的老鼠给踢到了一边。
就冲这泼辣劲儿,这份胆识,于副将认定,她肯定就是地利无疑了。
也只有冷清欢带出来的丫头,才会不怕这些蛇鼠虫蚁吧?
他不假思索,一阵旋风似的冲进去,一把握住那个新娘子的手腕,半蹲下身子,将她扛在肩上就走。
“就是她了!”
清欢在一旁瞧着,也笑得肚子抽筋,一手扶腰,一手抱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腮帮子都笑得酸了。
见于副将抢了媳妇就走,盖头都不掀,看热闹不嫌事大:“可要选好了啊,出了这麒王府的门,可不退换。”
于副将搂紧了不撒手:“千金不换,是我家地利没跑了。”
话刚说完,头上就
挨了重重一击。
肩上扛着的新娘子一把拽下头上的盖巾:“瞪大你的眼睛瞅仔细了!看看我是谁!”
手劲儿贼大,这一脑崩儿差点把于副将给敲蒙了。
于副将一听这声,就知道自己整错了,闹了大乌龙,自己肩上扛着的,压根就不是地利,而是天时。一撒手,就把肩上扛着的人给丢在了地上。
天时没想到,他撒手撒得这么干脆,结结实实地给摔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你想摔死我么?”
于副将想上前搀扶,又缩回了手,直喊姑奶奶。
“得罪,得罪,我错了,错了。”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真正的地利也一把掀开盖巾,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个憨货!司少的主意也能信么?”
仇司少指点着地利:“你这个丫头,胳膊肘朝外拐了啊。本少的话,怎么就不能信呢?”
地利重新盖好盖巾,哼了哼:“小世子捉弄人的本事那都是来自于您的真传,您能那么好心帮他出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偷着让人告诉天时,联起手来捉弄我们。”
天时躺在地上,笑得岔气:“恭喜地利啊,嫁了一个老实人。”
老实人三个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于副将不乐意了。
“就觉得俺老实人好欺负,司少,俺老于真是错看你
了。”
仇司少笑也笑够了,拍拍于副将肩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他:“看在本少送你的新婚贺礼的份上,咱还是好兄弟啊。”
于副将狐疑地将纸展开,赫然正是自己当初向着仇司少买房,所签下的借据!
仇司少“嘿嘿”一笑:“这套宅子,就算做本少送给你和地利这丫头的贺礼了。欠账一笔勾销。”
于副将一愣,这次是真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了一个正着。
要知道,这座宅子比邻麒王府,这儿乃是风水宝地,平时那些小偷小摸,作奸犯科的人都要绕着走,仇司少当初为了气慕容麒,一掷千金,双倍的价钱买下来的,这,这欠账一笔勾销,未免也太大手笔。
他磕磕巴巴地道:“无功不受禄,这,这怎么好意思?”
地利也绞着衣角,有点不好意思。
仇司少叹口气:“地利这丫头这么凶悍,好不容易嫁出去,陪嫁要是不丰厚一点,万一被退货怎么办?兄弟,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这就权当做补偿了。”
一句话,令大家善意地哄堂大笑。
地利一拧身子,气恼地哼了哼。
于副将麻溜地将欠条叠起来,塞进了怀里。
“恭敬不如从命,俺老于就不跟您客气了。您放心,日后只要有俺老于在的一天,这麒王府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