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亲自运送赈灾粮,这在开过还真是头一遭,又听说黎元佩勃然大怒重重罚了贪官钦差。所以谁也不敢多说话一味地做事,到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来报,说王可以启程了。
于是林云清不满意。戳着内务府总管的脸蛋说你这家伙真是势力,上回我出公差叫你们内务府给我备着,足足三天才好!现在你两个时辰就备好了,难免不叫我生气啊!
内务府总管连忙磕头说王爷恕罪……
黎元佩坐在那边斜眼说林云清你今天是不是做好汉做上瘾了?见谁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门萧在那边吃吃的笑,说黎元佩你不要说他,这还不是叫你给惯的!
于是林云清一高兴,又跑去抱着门萧转了三个圈圈。
当天下午一众人便乌泱泱的启程,由于是救人救命,所以也没敢多停留,一路往云苓赶,也好在这个云苓并不算远,大概两天就可以到。
许久没有出过门的林云清这个时候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去前边骑马,一会又到后边看坐着囚车一同前行的刘汉玉,一会跑到门萧那里把燕苍穹抱了来,一会又去教育黎楚生什么事田地,总之这一路上,属他最忙。
“你歇歇!”正在车里练字的黎元佩被他来来去去弄得烦了,皱着眉头来一句。“等到了灾民那里,有你忙的。”
“不过话说起来,你的国家还真是够乱的!”林云清爬到黎元佩面前说。“居然有这种事情,真是太乱了太乱了!”
“这个国家没有你的一份”黎元佩十分不爱听这话,虽然这事情是出了,但是也不用他说到这个地步吧,好像直接就在说他无能一样!真是不能忍了!“你是想说朕治理国家不当,朕无能?”
“你本来就没有治理好国家嘛,去年秋天的灾情到今年春天了你才发现,黄花菜都凉了好嘛,说你你还不爱听了。”
“你来治理国家试试?”黎元佩听得心里不太舒服。“你说的倒是轻松!朕每天没日没夜的看折子你又不是没有瞧见!”
“你就算是没日没夜的看了,不也没看出这问题来吗!”林云清心想我说的是道理,没有错啊,就是你没有治理好啊,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好像你做什么都不能让别人说了一样!
“朕的江山,不用你多嘴!”黎元佩转过头继续练字,明显就是生气。
“好啊,你的江山!那我的江山你也不要多嘴,你最好连进都不要进来!我现在就去找门萧,大不了我留在云苓我不回来了!你回宫去找一堆女人玩儿个够吧!我真是眼瞎了要留下来!恩断义绝算了!”林云清也生气,这黎元佩说话未免也太重了吧!不就说了他两句嘛,有没有贬低他,自尊心这么强把事情都做好啊!哼!
于是林云清叫停马车,小碎步跑着去门萧他们的车上了。
“哟……”门萧今天穿了一袭黑衣,是官袍,当年门萧辞官黎元佩也没正式答应,所以他现在还是门大人。正悠闲地吃着小点心,看燕苍穹在马车上蹲马步。眼见着林云清跑上来,一脸的怒气冲冲,就知道那二位一定有问题。“吵架啦?”
林云清不吭声,坐在那边一个人生闷气。
“吵架是难免的,他是王嘛,你在很多时候都要收敛收敛,别一味的顶他的面子,他现在可不是当年的太子爷,委曲求全的。”门萧一语道破天机,他是何其聪明,他们俩吵架一定是林云清说了黎元佩不爱听的话,这个小云清啊,完全就是没脑子!还把他当做以前的黎元佩来看待,可不要吵架啊,还好黎元佩喜欢他,否则啊,早就丢在一边啦……
林云清不吭声,一个人坐在那边气鼓鼓的锤马车。
于是就这么一路下来,林云清都耗在门萧这里哪儿也不去,黎元佩气消了叫人来请了两回,他都视而不见完全不想回去,最后黎元佩也无奈,便不叫人来请了,只说叫燕苍穹和黎楚生去陪他。
车子刚到云苓县境内,县令就跪拜在原地等候着,看这情况大概是早就得了消息,通通整理一遍还来得及到这来接御驾。云苓县令本名江语海,前年刚刚上任,看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几岁,长得老实巴交,倒不像是有这等心眼的人。
“把刘汉玉拖到这里来,叫他们哥俩好好认认!”黎元佩下令,于是马上就有人从那边把刘汉玉拉下来,然后一路拖到江语海这边,重重地丢到他面前。
“江语海,此事已暴露,你……”刘汉玉看着面前的人,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
“刘大人你怎么这幅模样!”江语海看着刘汉玉的样子似乎很惊讶,赶忙爬起来扶着刘汉玉。“这是……”
“你莫要再装了!王在此!你还要狡辩么!当年的赈灾粮食,是你出主意咱们分了的啊!”刘汉玉一看面前的这位居然装傻,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抓着他的脖领子就往起提。“怎么?你想独善其身么?没门!”
“下官真的不知道刘大人在说什么啊!”江语海一脸无辜的样子。“什么独善其身!下官怎么了?”
“江大人不必在此演戏,抬起头好生的看看我罢!”门萧站出来,他与这个县官有过交集,就是为了赈灾粮,他带头反抗,结果被这狗官押到大堂里打了五十大板,几乎活不下来,而今真是冤家相见,他的罪,门萧最了解不过。
江语海抬头先是一愣,眼珠子转了三圈后总算是想起了他是谁,眼见他一身的官服,顿时咬起牙来。“王圣明!当年带头哄抢赈灾粮的正是这个刁民,而今他逃了出去蒙骗天下得以加官进爵,实在是老天无眼!”
“我看无眼的不是老天而是你吧……”林云清站在门萧旁边,看着这出闹剧觉得实在是有意思。“你口中的刁民,乃是当朝门太师的儿子二品御史门萧,你说他哄抢赈灾款?”
“你又是谁?冤枉下官……”江语海一句还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侍卫一个大嘴巴打的满嘴是血,趴在地上再不能起来!“大胆!云王爷的话也是你能质疑的?”
“给朕拿下,所有家眷连带他全部扔进大牢好生看管,朕倒要看看,他还怎么放肆!”黎元佩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位县官的底线,没成想他官做得不大,架子倒是不小,由此看来果真是恶霸一方,看着此人老实巴交的,没成想开口如此狂妄。
“王万安!”正在黎元佩要上马进城的时候,突然见远远有一人策马而来,还未走近就翻身下马,一路小跑,猛地跪下行礼!
“李寻?”这声音黎元佩再熟悉不过,有些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怎么来了?”
“臣听闻御驾在此,便想着来效忠,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好!”黎元佩仰天长笑。
“传朕的旨意。燕京,李寻。这粮食毕竟只是粮食,要换成银两总还需要一个媒介。你二人速速去查问,到底这粮食卖到哪儿去了,何人敢接官家的粮食,务必把这一条线的人都给朕揪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两个个狗官务必吐出真东西来!”
“遵旨!”二人立即跪下领旨,起身风风火火的去了。
进了云苓镇,黎元佩他们并没有去住安排好的院落,而是去了门萧那里,前面是学堂,后面便是五间宽敞明亮的房子,还有个不算小的院子,看起来小日子过得真是甚好甚好。
“嗯。这茶也不错。”很久没出宫的黎元佩也觉得很是新鲜,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喝茶,随口跟坐在旁边的林云清叨叨。“你我只可惜位处高位,不然这山水田园诗书,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林云清只顾着喝茶,面部表情阴郁,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打算。
“你不会还在生气吧……”黎元佩放下手里的茶。“我都说了是我错了,你干嘛要较真儿啊?”
“谁叫你不让我去跟门萧一起发粮食的?”林云清郁闷。“我傻不呆呆的坐在这真是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根本没人来请安嘛!”
“我就是怕灾民太高兴,踩着你!你说你又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有个歹人趁机行刺怎么办?你现在的地位可不同!”黎元佩不让他去自然有自己的道理,门萧发粮食热闹是肯定的,但是有没有刺客可说不准,他现在一点儿危险都不想让林云清去冒,当初他一闭眼睛不省人事,几乎要伤了他整条命!若是他死了,自己怎么活!
“……哼……”林云清继续不满意,他才不理解黎元佩的苦心。
傍晚时分,李寻和燕京回来,说两个狗官根本耐不住酷刑,几下子就招了个干干净净,且买粮食的人已经找到,原来是云苓县城里的首富,买粮食自己存着高价卖,要说灾害还是这小小的云苓镇最厉害,县官怕出事,所以封锁了起来,那富商说起县官恨得咬牙切齿,叫他买了那么多粮食又卖不出去,正在家里发疯呢!
黎元佩听后点点头,下旨说县官与刘汉玉的处罚一样,另委派燕京上任云苓县县令一职,门萧还是能做他的闲官。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跪谢了圣恩。
晚上,林云清和门萧坐在亭子里饮酒,一杯一杯下去,二人也没说几句话。这是他俩第一次平平和和地坐在一起饮酒。
“你要明白,黎元佩是王,你不能有事没事就顶着他干,如果他哪一天不顺心了,会一个命令杀了你!”门萧拿着酒杯劝林云清。“你我好歹兄弟,有些事纵然是我不想说,也得告诫你,否则我可不替你去求情。”
“嗯。知道了。”很奇怪林云清没有反驳。“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特地赶回来救我。”
“你毕竟是我的兄弟!”门萧淡淡一笑。“就算你是个臭要饭的!”
“……阶下囚!”
这边的两人喝酒喝得正欢,那边两个小不点儿躲过了奶娘的监控,正在亭子下边的花丛里玩。
“苍穹,你看这是我采的花儿。漂亮吗?”
“漂亮……”
“送给你啦!”黎楚生很大方地把手一伸,捂着小嘴笑。“这是我特意采给你的!”
“楚生哥哥你真好!以后你也娶我吧!”
“嗯!我以后非你不娶!”
“木马……”
“木马……”
两只小手紧紧地拉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啊啊!!!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