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想不明白司漠原拒绝张鱼儿的想法,便不去想。
她可不想在这里陪着这两人耗一宿。
刚才守来的时候,听说卫无渊还没离开,或许回去她住的仆人屋时,还可以翻墙去和他见上一面。
可都快要拉脱了相的司漠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是扯着她不放。
她甚至怀疑他是装晕。
可自始至终,司漠原的眼皮都没有多动一下,竟真就这么睡了一宿。
只能说,张家请来的大夫确实厉害,吃了那么多巴豆粉,竟然一副药,便止住了泄。
张鱼儿也没走,她一是不放心苏辛夷,二是觉得愧疚。
她一直以为司漠原是喝了自己送来的甜汤才拉肚子的。
因为大夫给出的结果只是司漠原水土不服,可能又吃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致腹泄。
大夫或许并不是诊不出司漠原吃了什么。
只是司漠原做为张家的客人,却吃了巴豆,这难道让张家人脸色难看,只能婉转的表达。
第二天一早,张鱼儿便吩咐下人准备早膳,再三强调,要用最新鲜的食材。
等一碗豪华的养胃粥端上来的时候,司漠原恰好醒来。
一夜的休养已经让他的脸色恢复了一些,只是整个人还是不太有精神。
当看到张鱼儿和苏辛夷都在自己房间里,他愣了一下。
“张小姐,你这是……”
张鱼儿这时尽所能地表现自己贤惠的一面,将粥碗端起来,坐到床边:“昨天晚上你吃坏了东西,昏迷了一晚,应该饿了吧,先喝些粥。”
说着,便将一匙的粥递到司漠原嘴边。
司漠原避开她的手,笑得有礼却疏离:“不敢有劳张小姐。”
说完,看向苏辛夷:“辛夷,麻烦你了,为兄的手有些无力。”
苏辛夷刚才在他醒的瞬间才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此时整根手臂因为一晚未动都在发麻呢,他还无力了。
“不好意思兄长,拜你所赐,我的手臂也很无力,拿不起任何东西,还是让张小姐帮你吧,她一大早便为你准备早膳,你可不能辜负她这份心意。”
很明显她这话说到了张鱼儿的心坎上,连看她的眼神都和善了三分。
“侯爷,再不喝,这粥便凉了,还是趁热喝了吧。”
说着,她将匙送到了司漠原的嘴边。
司漠原没看她,定定地看着要跑的苏辛夷。
然后,竟突然张开口,吃了张鱼儿喂的粥。
他这一吃,张鱼儿高兴坏了,又要喂第二口。
他却不再开口喝粥,反而问:“张小姐,我昨日见你拉车的马是汗血宝马,不知可否借我一匹,等城封禁解除后,在下急着想去个地方。”
张鱼儿正因为昨天的甜汤的事愧疚又心,当下毫不犹豫地点头:“别说一匹,就是十匹百匹也行。”
从几年前她随伯父去西域经商,在那里遇到司漠原后,便惊为天人。
在西域呆的那几个月,她几乎天天追着司漠原跑。
那时司漠原还不是端靖侯府的继承人,只是一个到底游历,居无定所的江湖人。
当时,她便曾邀请她到秦淮来,却被他笑着拒绝,只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之后回到中原,她曾花重金派人寻他下落,直到前不久,她才查到他到了中原,直接去了越京。
谁说缘分天注定,只有钱够多,缘分就是人注定的。
现在,司漠原开始向她提出想要的东西,便说明钱就是万能的,连缘分这种东西也可以买得到。
司漠原眼睛闪了闪:“张小姐养了很多汗血宝马?”
张鱼儿带着几分得意道:“张家除了水路的漕运,也有陆路运输,运输自然要用马,我爹便让人去西域购了几十匹汗血马,然后再让其与其他马种杂交,虽说杂交而出的马无法与纯汗血宝马相提并论,但比起普通的马,不管是耐久力,还是速度,都提高了几倍。”
司漠原第一次真正的看张鱼儿的眼睛:“这些马都是为你家运输货物的?”
张鱼儿:“是啊,有了这些马,相同的出发点,相同的目的地,张家的马队总比其他人要快上一两天。”
司漠原没有再追问,只是感叹一句:“当初行走江湖,便想要一匹好马,若是早知道张小姐有这样的好马,早应该过来讨要两匹。”
他的话成功的取悦了张鱼儿:“现在知道也不晚,侯爷喜欢汗血马,我送你两匹便是。”
司漠原这次倒是没客气:“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刚才本要离开的苏辛夷,在听到司漠原要汗血马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从古到今都有传说,汗血马,一日千里。
虽说这当中有夸张的成分,但这种品种的马是好马是毋庸置疑的。
张家用汗血马拉货,拉马车,可说是典型的暴殄天物。
但是司漠原为什么对马感兴趣?
还是那种适合战场的汗血马?
还有,他跟张鱼儿要马,应该是为了能尽快去往北方吧?
想到这,她迈出去脚,又缩了回来。
“我也饿了,不知可否留下来一起用早膳?”
张鱼儿想赶人,难得的机会,她想和司漠原两人用早膳呢。
但司漠原却先她一步接下话:“自然可以,张小姐不介意吧?”
张鱼儿这口气只好硬生生吞下,勉强笑道:“当然不介意。”
她一边勉强地笑,一边安慰自己,好歹是和司漠原一起用早膳了,也算是进步了。
可就在她勉强说服自己时,身边的丫鬟急急跑了进来:“大小姐,不好了!”
还不等张鱼儿呵斥丫鬟,丫鬟已将“不好”的事说了出来——
“大老一大早就被抓到知府衙门了!”
张鱼儿吓了一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谁给他们的胆子,连我爹都敢抓?”
张家在秦淮几乎已到了无人敢惹的地步,知府见了张海卢还得赔笑,今天却敢来抓她爹?
丫鬟也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只能忐忑地看着张鱼儿。
张鱼儿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好了的早膳,心中遗憾,可最后只能说一句:“侯爷,今日恐怕不能与您一起用早膳了,改日再邀,希望侯爷赏脸。”
说完,便匆匆地离开了秋风栈。
最后,秋风栈某间客房中,苏辛夷的脚还是没机会迈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