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正午时分,汗水都流了一地时,宋凝珠才停下动作。
长公主旧时的宫女也不见得好受,她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整个人怕的不行。
“太子妃娘娘,这下我们家公主的病应该能好了吧?”
人有气无力的问着宋凝珠,额间的发丝已经被汗水全都打湿了,紧紧的贴着头皮,十分狼狈。
“这个病本来就是反反复复的,根本就不能根治,你们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刚刚只是帮她去除了一些秽物,往后还要喝汤药,长期调理着,这些都还算是小事,只怕是长公主受不住身体上的病痛。”
宋凝珠整个人往后仰去,半边身子靠着案桌,十分无力。
刚刚用小刀给长公主刮去下身的秽物时,无异于在现代经历一场精密的手术,她整个人的神经高度紧绷,一点点动作都会让人心跳不已。
软榻上的长公主到现在为止是彻底昏死过去了,虽然先前往她嘴里塞了一团白布,可到底是止不了疼痛,牙齿都快把这块白布咬破了。
她下身的那些秽物,宋凝珠用小刀仔细的刮了个干净,又拿清水烈酒细细地洗过。
到现在为止看着要好许多,可到底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又带着几分
刺鼻的气味。
“我待会儿开个方子出来,你们记得一天三顿把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给她喝,而且只能多喝,不能少喝。”
宋凝珠从地上软软的爬了起来,整个人疲惫不堪,恨不得找个地方倒头就睡。
到大厉朝之后,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精力被消耗的这么彻底。
哪怕是当年跟随陆季宸一起去江北治理瘟疫史,也没有像今天这般。
“是,奴婢都记下了,今日可是辛苦太子妃娘娘。”
宫女听后心中大喜,连忙跪倒在地,用头扣着地板对宋凝珠磕头。
“你们倒不必谢我,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的天职,我现在做的不过也是不违背自己的本心罢了。”
房里充满了浊气,从她们二人进来起到现在都没有消散,棉布敷着自己的口鼻,宋凝珠觉得难受极了。
长公主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棉布里衣,至于她的下身已经被妥善处理过了,垫了许多白布。
那种烟花柳巷带出来的脏病只会反反复复,永远都不能根治,只怕是往后长公主的一生都会被这个病所累。
想着宋凝珠心中便是唏嘘不已,要是她当年不执意下嫁番邦,恐怕日子快活的很,毕竟上京城的人,谁又敢给长公主
脸色看?
到底是山高皇帝远,嫁出去的日子苦痛只有她心中清楚了。
宋凝珠神情恍惚的走到门边,用手轻轻推开木门,吱嘎一声,外面泄出来的光亮逐渐放大,让她的眼睛也开始有些受不住。
她用手虚虚挡着自己的眼皮子,原来现在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一天之中日头最大的时候。
“小姐!”
“瑶儿!”
不同的呼声在门外响起,霜儿惦记着自家小姐的辛苦,太后娘娘惦记着自家女儿的身体状况。
宋凝珠跨过脚下的门槛,出了房门,轻手又把门给带上了。
“长公主现在刚刚睡下,身子最是虚弱的时候,你们谁都不要去打扰,等着她自己醒过来之后再说吧。”
“另外,给我找一副笔墨纸砚来,我要给长公主开一副调理的方子,这外面的日头怎么这么大了?”
听过这些话,宫中的人立刻就手忙脚乱起来。
太后娘娘紧随着宋凝珠的步伐走到她身边,一直询问着长公主现在身体如何。
她这个当娘的,为了女儿可谓是把心都给操碎了。
刚从房里出来不久,闻着新鲜空气,宋凝珠只觉得通体舒畅,脑子里的浊闷也被驱散了不少。
她有些脚步踉跄的向大堂里走去,看着
宫女已经把笔墨纸砚准备妥当之后,提手就打算写方子。
大堂当中带着几分清静幽凉,比起院落里来说,可谓是让人更觉得舒畅。
宋凝珠拿笔蘸满了墨汁,见着太后娘娘在自己身旁不依不饶的询问着,又把笔放在了一旁的墨盘中。
“有些事情你迟早都要知道的,现在倒不如我来说。”
随着宋凝珠脸色的冷了下来,太后和佩竹嬷嬷心中都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好,既然是迟早要知道的事情,那你今日就同我讲了吧。”
太后身子一抖,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不过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她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长公主是她的心,是她的肝,是她这辈子唯一生下来的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现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又让她如何不心碎呢。
“长公主身上那个病大抵是从烟花柳巷被人带出来的,不管那个人究竟是谁,也算是害了她一生。”
“这种病没法根治,一辈子都要喝药汤调理,到了酷暑难耐的时候,身体里更会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种病除了会带来身体上的病痛之外,还会让人的心理产生巨大的压力,你们若是想要长公主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到底是要多宽慰她的。”
趁着这个机会,宋凝珠把所有想讲的事情全部说明白了。
话毕,太后脸上的两行清泪顺着就流到了衣襟当中。
这样的一个脏病,可不就是在预示着女儿家生活不检点。
想着那日跪在自己面前求娶长公主的男子,太后就气得牙根痒痒,若是她当日不执意认定公主身世会败露,恐怕也不会这么匆匆忙忙的把她送到番邦去。
“阿史那坤!”
“这等负心汉,薄情郎,我一定要让他为我瑶儿付出代价!”
太后紧咬着自己的牙关,气的浑身发抖。
现如今齐家比不了往常,就连长公主此次私自回到上京,齐丞相也未曾得知。
太后认定自己欠他的实在是太多,倒没必要再把他拖入到一滩浑水中来。
这个女儿的降世,当年本就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全都是她的一想贪念造成的。
“太后娘娘,这件事情事关两国友谊,有什么事情还是得真正见到完颜世子再做处理,我昨日参加夜宴时,并没有看见有颜颜部落的人来。”
“其中恐怕有什么我们外人不曾知晓的内情,您还是妥善处置,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宋凝珠忐忑道,生怕她因为自己的话犯下出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