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息,红帐下。
南宫琦玉沐浴换上了一身贴身纱制长裙,正半躺在铺了一小块白布的红榻上,那双望着傅逸哲的眼中满是绵绵情意。
白布是用来做什么的,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可她当初已然与傅玉珩结合,今夜又怎么可能会有痕迹?不过幸好,她早就有了主意。
“陛下,良辰美景。”见傅逸哲坐在桌案边迟迟不动,南宫琦玉掀开红帐低声轻唤了一句。
“嗯。”浑厚的男声令南宫琦玉心不由地一酥,扭头将目光往床榻边高凳上的香炉扫去。
定是那香起效了。
“陛下……”南宫琦玉娇嗔一句,正要下榻,忽地觉得脑袋混混沌沌,整个人不由地往后倒去。
傅逸哲这才起身,走过来查看了一番后,这才轻叩了桌案几下。
“陛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秦苍低声在窗口回应。
“主子,奴才带人来换香。”秦苍醒了醒嗓子,说出的话也同普通侍卫无异。
话罢,秦苍扛着一个高个子男人往内间走来。
“丢榻上去吧!”傅逸哲甩下一句后便是走了,根本不看秦苍到底在做什么。
一男一女,在**香的作用下,还能做什么呢?
傅逸哲微微勾唇,踏出寝屋后才将脚步转向
万景院。
此刻的万景院早已万籁俱寂。
傅逸哲如前些天一样,轻点脚下飞身踏上屋顶。
不料扭头间忽地瞥见一个黑影。
不好,是刺客!
他下意识追了过去。
黑衣人也察觉到了不对,立马往黑暗地带飞奔而去。
可谁让追他的人是傅逸哲?
二人纠缠一番,黑衣人最终体力不支靠在了一座泥墙边。
“不愧是新帝傅逸哲,功夫也如此了得。”
一听这声音,傅逸哲的脑海之中立马浮现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傅逸哲抬手直接将东方忖蒙脸的黑布扯了下来。
东方忖喘了两口粗气,努力佯装出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难道我不能在宫中?”
“浙东国的皇子出现在我朝后宫,当然不行!”傅逸哲懒得同他废话,随手抽出一把匕首,径直朝着他的脖颈而去。
谁料东方忖不慌反笑。
“做事这般凌厉,可讨不着女人欢心!”
一听这话,傅逸哲脸色顿时变了。
看此人对后宫的熟悉状况,一定不是刚刚进宫,也许早就与叶向晚见过面了。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同他提起过?难不成这些日子的奇怪气氛就是与东方忖有关?
傅逸哲想到这里,握住匕首
的手猛地又收紧了。
若非离那匕首还有几寸之远,东方忖恐怕也会感受到那锐利的刀锋。
“也不知道朝中大臣知晓你与叶向晚共同谋划这个计划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
东方忖仍旧不慌不忙。
傅逸哲见他这般便是来气,匕首脱手,但听“咻”的一声,随即“咚”的一下扎进了东方忖身后的树干之中。
“滚出去!”
傅逸哲没再理会东方忖,甩下一句话后便是扭头就走。
毕竟东方忖是浙东国的皇子,虽然之前叶向晚同他提起过东方忖与浙东国新王的关系,他心中仍有忌惮。若是东方忖在这里出了事,只怕浙东国与我朝的友好关系当即破灭,战争一刻即发。
他不再是曾经什么事情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五皇子。
他已经成了新帝。
就不能抛却天下百姓做出极为荒唐的事情来。
而东方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免也觉得好笑。
东方忖所认识的傅逸哲可不是一个能够沉得住气的人,可没想到,今日的傅逸哲比上一次见到的模样更加镇定沉稳了几分。
果真是成了皇帝的人呢!
东方忖又想到前些日子偷听到的叶向晚怀孕之事,赶紧闭紧了唇,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向
傅逸哲透露。
脚步慢慢悠悠回到万景院,一切仍旧和之前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对手。
翌日清晨,外头便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喊声。叶向晚揉着惺忪的眼睛,反手将绣着大红牡丹花的被褥盖住了自个儿的脑袋。
“小姐,小姐,有好消息!”霜儿匆匆忙忙奔了进来。
叶向晚只好努力将眼睛睁开。
“小姐,万生院好像出事了!方才,霜儿瞧见南宫琦玉被侍卫拖出去了!衣衫不整的,一起被拖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霜儿眨着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睛,笑得比院中墙壁上刚开的迎春花还要灿烂。
叶向晚听着这话,眼前顿时有了画面。
这不是被捉奸在床的戏码吗?
她得去看看。
想着,她便在霜儿的帮助下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水蓝色兰花拉丝缀细珠衣裙,再裹上一件雪白刺云纹斗篷,这才出了门。
“小姐,当心!”霜儿一边提醒着,一边将目光往万生院飘。
可她们到时,里里外外已经空了。
难不成人已经散尽了?
稍有些不适,但叶向晚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毕竟,不能看着,听听结果倒也不错。
南宫琦玉得了十几日的宠,猛地摔到谷底,那样子一定很狼狈。所尝
的滋味,定是比当初被傅玉珩抛弃还要难受吧!
“主子,主子……”
她们正想走,忽地听到一阵呜咽,立马重新转过了身。
声音是从寝屋出来的。
叶向晚试探性地往里瞥了一眼,霜儿便是去开了门。
只听门“咔嚓”一声被推开,正伏在地上捂着嘴大哭的钿儿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
“见过贤妃!”只说了一句话,钿儿眼角仍有颗泪珠往下滚。
叶向晚绕过屏风,嗅着房间里那股与香膏混合的奇怪味道,不由地掩住了口鼻。
上好的红帐被人扯落不少,摊在地上,如同一条血河。
榻上也是一团凌乱。
榻边的桌椅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青花瓷茶盏碎了一地。看得出来,地上的茶水还没干。
“钿儿,听霜儿说,你们这出事了?”说话间,叶向晚眼里流露了几分怜惜之情。
钿儿抽了抽鼻子,却也不说话了,只顾将目光落在霜儿身上。
她听到了叶向晚方才说的是什么,霜儿,这名字,和当初那个霜儿定是一模一样的!那双眼睛,也是一模一样的。
她当真猜对了吗?
“贤妃娘娘,您要替琦嫔做主啊!”钿儿刚一转念,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儿地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