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面对面坐着,钟泽熟练地用刀叉将牛排切成小块,动作从容又自信。
钟泽率先开口:“谢谢你送的领夹,很好看。”
“喜欢就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不少事情。”
客气不失礼貌。
钟泽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就是很可惜,那盒曲奇已经被人吃光了,你下次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再做一盒吗?这次我一定好好品尝。”
崔璨的脑海里浮现出钟泽将送出的礼物讨要回去时的模样,这画面实在是太滑稽了。
感慨一闪而过。
崔璨眨眨眼:“哦,那个曲奇不是我做的。”
钟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过了片刻,才又缓缓问道:“你是……不喜欢玫瑰吗?”
说话间,钟泽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崔璨身上,试图透过她的表情,探寻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崔璨抬起头看着钟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说?”
钟泽看出了她的疑惑,微微皱起眉头,他接着说:“我送了你那么多玫瑰,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崔璨突然想起去年年底时办公室里被堆满的那些玫瑰花,难道都是钟泽送来的吗?
这个真相把她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她就算再迟钝也懂了。
钟泽算是她顶头上司,衣食父母,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崔璨把疑惑藏在心底,轻声解释:“钟总,我真没看出来那些花是您送的,我都没打开,放着也是浪费,同事们就分了。”
事实上,之前收到的变态快递,让她对陌生的物品充满警惕。
钟泽想过一万种结果,没想过是崔璨压根就打开看过。
他淡淡的看了崔璨一眼:“你看不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场面多少有点尴尬,只能转移话题。
俗话不是说了吗,伸手不打笑脸人。
崔璨:“钟总,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钟泽:“我?”
崔璨:“嗯,我听别人说,你在德国上过学,欧洲那些国家你都去过了吧?”
钟泽点头:“对,欧洲基本都去过了,还有中东,非洲,还去过南极洲,有那种专门的旅游路线,可以看企鹅。”
崔璨又问:“你会说德语吗?”
钟泽疑惑:“当然,我从小就计划要去那边上学,六、七岁就开始学其他语言了。”
崔璀:“英语呢?”
钟泽:“也会,还会一点西班牙语。”
崔璨一笑:“那你真是挺厉害的。”
之前是有些好奇,真接触了,发现这种所谓的“二代”也一样是人,也有各种各样的任务要完成,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不过钟泽这人还是有点水准的,不是脑袋空空的纨绔,除了嘴巴毒点,颜值也是很赏心悦目,这顿饭还算愉快。
她看着对面的钟泽,心里想的却是柏屿。
如果柏屿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会有着怎样的人生?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讨好型人格,他会更阳光自信。
不会两件衣服穿几年,不会生病了怕花钱在家里硬撑,不用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他那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要是去读国际学校,也能学会各国语言。
柏屿没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甚至都没有爸爸妈妈,孤身一人的生活把他磨成了一个陀螺,但这不是他的错,仔细想想,都是人,怎么会那么不公平?
崔璨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抱歉,我刚刚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钟泽看着她:“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
崔璨笑了笑,“谢谢你,钟总,不过没什么,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钟泽见状,心底没由来划过一丝空落。
跑车在路上飞驰,崔璨靠在座椅上,沉默无言。
她一晚上都在想起柏屿,觉得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和年轻男孩厮混,又能到何时呢。
她想得清楚明白,她跟柏屿之间差距太大,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继续跟他这样混下去,只是耽误自己的时间。他们两个人不同,她没有他那样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时间。
他完全可以跟她玩几年,就算几年之后,他都也只能算是个“青年”。而她过几年三十几岁,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从“大龄”过渡到了“中年“了。
她付出自己时间和身体,给他花钱,享受他的身体,耗费他的精力,她觉得很平等,但是其实仔细想想其实很不对等。
想明白这些,崔璨越发烦躁。
这样不好,非常不好。这就是温水煮青蛙,她就是那只青蛙,她必须跳出来。
钟泽突然问:“明天晚上有个party,要一起来吗?”
崔璨闭上眼睛回答:“明天给你答复。”
回到家,蛋黄围着他们团团转,好像真的认了他们当父母一样,每天黏的不得了。
就像……柏屿一样,对她也是雏鸟情结般的依赖。
关了灯躺下的时候,柏屿就翻身压了上来。
崔璨挣扎了一下:“今天有点累,睡吧。”
“不用你动……你躺好就行……好不好?”柏屿托住她的下颌,用力地亲吻她,取悦她。
崔璨真的是有心想拒绝,她觉得她对柏屿已经有了瘾,这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对她和他,都不好。
奈何她的拒绝有心无力。
他的手像是有魔力,不知不觉,他已经了解了她的每一个敏感之处,掌握了让她无法抗拒的技巧。
崔璨眼尾渗出迷蒙的泪,搂着他的脖子,大脑在一瞬之间甚至轻微的空白了。
极至之时,指甲在他的背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尖叫都被堵在喉中,只能发出将窒息又获救般的喘息。
柏屿喘着气,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只不过手指仍扣着她柔嫩的手腕,掌控的意味。
大脑断片之时,他喃喃的叫着她名字。
“璨璨……”
我喜欢你!
他以为只是在心里呢喃,却不知道嘴唇翕动,发出了极轻极轻的声音。
就在她耳边。
崔璨猛的睁开眼睛,心中五味杂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