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二夫人来了。”
天已黑,凛冽的寒风刮得呼呼作响,而天也在此时下起了小雨,依稀中夹杂着几片雪花。
碧珠捧着一个汤婆子领着二夫人走了进来,回禀了一句。
“砰。”
王妃刚扭头,就见二夫人“砰”的一声朝她跪了下来。
王妃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扶她,“二弟妹,你这是做什么?”
“地上凉,你快起来说话。”
“大嫂,我有罪,你就让我跪着说吧!”二夫人看着王妃,满目的愧疚,话未开口眼圈先红了三分。
王妃看着她的表情一怔,微抿了下唇,示意屋内伺候的人都先出去。
众人离开,碧珠贴心的关上了房门,顶着寒风守在了门口。
“大嫂,对不起。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担惊受怕唯恐连累了自己,所以有件事我一直隐瞒着你。”
二夫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满面的羞愧。
王妃不禁疑惑,“二弟妹,你到底再说什么?”
二夫人抬头,看着王妃那张绝美的脸,像是鼓足了勇气,道: “大嫂,郡主……郡主不是失足落水的,是有人陷害的!”
“什么?!”
王妃惊得往后倒退了几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下一瞬眼神又陡然凌厉了起来,“二弟妹,你到底知道什么?”
“不知大嫂可还记得当年跟在姗儿身边的大丫头冬菊?”说着二夫人抬头看了眼王妃,王妃面露茫然。
她向来只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二房姑娘的一个小丫头她自然不会在意。
二夫人道:“几年前,冬菊的母亲过世,我便允许她回乡一趟。”
“回来的路上,她遇见了一个受重伤的老妇,便救了她一命。”
“知道冬菊竟在王府当差,那老妇便将她被人追杀的事情告诉了冬菊。那事便是关于郡主在宫里落水的真相。”
“什么真相?”王妃追问。
“那老妇本在膳食局当差,在郡主落水的那日,有人去找她拿了桐油,是皇贵妃身边的丫头。出事后,她在郡主落水的地方看见了桐油,郡主是踩了油才落水的。”
“老妇知道这事后,深怕受到牵连,于是便将事情隐瞒了下来,还悄悄的处理了痕迹。”
“可后来,她去了皇贵妃的宫里做事,但却一直得不到重视,闷闷不乐之下与人吃酒时就将这件事不小心透露了出去。”
“恰好宫里那时候裁剪用度,于是她便也出了宫。”
“可她一出宫,就遭到了刺杀,逃了好些时间依旧被刺伤了,后来遇见了回府的冬菊。”
“冬菊回府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姗儿和我……当时我害怕……我……你知道我们母女的,自从夫君战死之后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想着……想着郡主已经去了几年了,而世子也出了事,这件事与其告诉你,倒不如……隐瞒下来。”
“可谁知冬菊第二日就没了!而我的姗姗也在那日也因为害怕去祭奠他爹的时候出了事,呜呜呜……”
“大嫂,是我对不起你,我有罪!”
说到后面,二夫人几乎是泣不成声了,愧疚和自责充斥着她。
王妃更是泪流满面,跌坐在了椅子上。
她没想到……没想到心心落水竟……是她做的!
王妃掩着嘴,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怒火,手指甲亦是死死的掐进了手心里犹不自知。
“大嫂,你罚我吧?呜呜呜……这些年看着我的姗姗变成那样,我在想是不是我造的孽,才害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变成了那般模样。”
“若是……若是我不那么胆小怕事,事情的结局会不会又不一样?”
“我……”
“二弟妹,我想静静,你回去吧!”王妃忽然开口道。
此刻的她停止了哭泣,平静的有些可怕。
“大嫂……”二夫人呐呐的还想说什么,却听王妃对着外面喊道:“碧珠,送二夫人回去!”
“是。”
碧珠应了一声,推门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夫人微抿了抿唇,“二夫人,您先回去吧!”
在碧珠的搀扶下,二夫人站了起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王妃,最后沉默的离去。
当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王妃再也没忍住自己,大声的哭了起来。
锦亲王来时,王妃已经趴在桌子上哭得睡着了。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以及面上的泪痕,锦亲王深深的皱起了眉。
将王妃轻轻的抱上了床安置好之后,他又一声冷气的走了出去。
“你们怎么照顾王妃的!”
若非屋里放了火盆子,王妃那样睡着怕是要着凉了!
“王爷,是王妃不允许我们进去的,老奴几人一直在外守着!王妃刚睡过去一会儿!”唐嬷嬷上前恭恭敬敬的道。
他们这些贴身照顾的人何尝不心疼王妃?
可他们知道,只有让王妃好好的大哭一场,将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去,王妃才不至于将那些苦和委屈都憋在心里最终憋出病来。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王爷崩紧了下颚,手背在身后,视线在面前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碧珠上前,屈膝行了一礼,“回王爷的话,二夫人来了一趟,好像与王妃说了什么!”
“奴婢在门外守着,依稀听到了关于郡主的事,下着雨,奴婢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碧珠小心翼翼的说完,又退了回去。
“郡主?悠悠?悠悠出事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摇头。
碧荷道:“小郡主和云慧小姐去了世子那儿,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王爷,莫不是说的心心郡主的事?”唐嬷嬷猜测道。
依她对王妃的了解,怕也只有几个孩子的事能让王妃这么伤心了,至于其他的人,王妃表现出来的可不是这般。
“行了,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锦亲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又兀自进了房间。
看着王妃那睡着了都在流着泪水的眼角,锦亲王满是心疼,伸手轻轻的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微调叹息了一声,“本王究竟该如何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