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已抹了把嘴,并没回答暴君无聊又烦人的问题。
嘴上都沾着渣了,他能看不出来吃了什么?!
暴君也没追问,又说道:“国公府老夫人要过寿,你去寡人的私库里照规制选几样贺礼,拟一份礼单……你那什么表情?”
苏已:看白痴的表情。
“皇上,我不会做这些事哦。”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大太监。
苏已:╮( ̄⊿ ̄)╭
蓝景闰:(-ι_-)
洛沉鱼:(??□??;)
这小太监,竟然……敢说不会……
“不会就去学。”蓝景闰皱眉,“你是寡人身边的人,怎么能连这点小事儿都不会?”
是她装太监装的太像,这暴君入戏了?
苏已无语道:“皇上您想清楚,等我学会那些礼制,恐怕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都过了……皇上还是找人办这件事比较妥当哦。”
洛沉鱼:(」゜ロ゜)」
还敢顶嘴!
“所以,你是不想为寡人办事。”
蓝景闰声调平平,语气和缓,像是在描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整个大殿的气氛却凝滞起来,宫女太监们头垂低了,隐隐有些瑟瑟发抖。
苏已蹙眉:“宫里又不是没有管事太监……”
洛沉鱼死死捏着手帕。
咬牙说道:“皇,皇上,我突然有点头痛,想回去休息。”
这狗胆包天的狗奴才肯定要完了,她得赶紧走,省的溅血身上!
蓝景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送贵妃回去,宣太医看看。”
洛沉鱼的贴身宫女连忙应是,上前扶着洛沉鱼起身,战战兢兢的往外走。
路过苏已身边时,洛沉鱼狠狠瞪了她一眼。
作死的狗奴才。
苏已:???
莫名其妙。
“既然不想做,那就算了。寿喜,你去吧。”
走出门口的洛沉鱼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暴君妥协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满心不可思议。
就这?!
不鞭刑?不砍头?
她悄悄回头看了眼,就见暴君叹着气摇头,然后将她送来的莲子汤往那小太监面前推了推。
眼神里,似乎有一丝丝……宠溺。
洛沉鱼愣了下,赶紧收回视线,急匆匆离开。
*
下午。
暴君又要苏已跟他去御书房伺候。
苏已没去, 有理有据的分析道:“我若是一直在您身边,那些无孔不入的天地会反贼怕是不好联络。您得让我独处,给他们可乘之机才行。”
一副为他认真筹谋,誓要将天地会一网打尽的的样子。
蓝景闰定定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蓦得笑起来,认同道:“你说得很对。”
他拍了拍苏已的肩膀,手指不经意似的划过她的颈部皮肤,说道:“那你就随便在宫里转转,等他们找上你。”
苏已点头如啄米:“是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蓝景闰点点头,带着人离开。
苏已非常恭顺的目送他们走远,然后迅速跑回自己的屋子。
准确来说,是来宝的屋子。
来宝死后,他住的地方就给苏已了,晚上她要值夜,倒是不会来睡,但是她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苏已将这两天收集到的宫内精致瓷器、银筷、手帕等,分散开藏在身上。
乙的钱要给她妹妹,苏已不能动。将来气运子给的又不能乱花,所以她得另外准备好任务启动资金。
东西放好,她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片亮晶晶如鳞片的东西,贴在她后颈的皮肤上,渐渐与皮肤融于一体……
*
御书房。
“皇上,征远大将军班师回朝了,在外觐见。”
“宣。”
小太监出去。
很快,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男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身上隐约带着些腥咸气。
他留着浓密的胡髯,几乎盖住了大半的脸,看着特别粗犷,但偏偏生着一双凤眼,就与整体的气质不太相符。
男人单膝跪地行礼:“叩见皇上。”
蓝景闰扫了他一眼:“又没别人,不用装。”
秦无雪咧开嘴笑起来。
站起身,将头盔放在旁边桌上,然后从胸口摸出一个盒子,递给蓝景闰。
“虽然错过了你的生辰,但是生辰礼还是要奉上的。”
蓝景闰放下手里的书卷,接过打开。
是一盒流光溢彩的鲛珠,个个大如牛眼,一看就价值连城。
蓝景闰蹙眉:“你把那些鲛人都杀光了?”
秦无雪语气随意:“没有,只是搜刮了一下而已。我可是牢牢记着皇上的教诲,不能乱开杀戒的。”
蓝景闰将盒子扣上,放在一边,又拿起了书。
秦无雪瘫在椅子上,感叹道:“还是这皇宫里舒坦,椅子都软。在外面带兵风餐露宿的,也没有顺眼的女人,日子可真苦……”
“你可以一直待在宫里。”
秦无雪笑道:“那也得等给你办完事之后,我这人虽然散漫,但还是很重诺的。”
蓝景闰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不用了,寡人已经找到了。”
秦无雪愣住。
*
苏已只在宫里转了半圈,就气愤的回了住处。
因为御花园摘花的事儿,她有预料到会被传谣,但没想到会传的这么离谱。
宫里人都说,万岁宫新来了位得宠的乙公公。
长得纤弱漂亮,眉清目秀……皇上与他形影不离。
两人不仅同吃同睡,连上朝都要一起,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热谈笑。
因为乙公公爱花,皇上便为他摘光了御花园的月神花,并置于万岁宫的汤池中……两人在汤池中玩闹嬉戏……
听听,简直变态!
不过如果只是传谣言,苏已倒也不在意。
问题是那些宫女太监一直跟着她,她去哪他们去哪。
一路还指指点点的“快看快看,他拐弯了”“他整理了衣服”“他挠了下痒”……
神经病啊!
她是什么珍稀动物吗,要这样围观?!
搞的她根本没办法去纸条上写的涌泉宫,更别说去找那个于姑姑了。
苏已骂骂咧咧的挪开桌子,将一块松动的地砖抠出来,把身上藏的东西取出,放进下面的洞里,再恢复原样。
她拍拍手上的灰尘,又正了正衣冠,这才出去,锁上房门离开。
心里暗暗盘算,今夜再找机会走。
随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安静的屋子里,空气突然一阵扭曲,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凝聚……
苏已走到前殿,恰好看到往外出的寿喜。她灵光一闪,连忙叫住了他。
“寿喜公公,等一下。”
寿喜停下,等着苏已走近,低垂着眼眸不咸不淡道:“乙公公。”
苏已抿了抿唇。
她知道寿喜不喜欢她,毕竟如果没有她,这个万岁宫总管太监的位置该由他来坐的。
但寿喜并没有因为她抢了他的位置,就搞排挤针对那一套,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苏已觉得他是个聪明人。
她真诚说道:“寿喜公公应该能看出来,我根本不是办事儿的料。所以今晚我会跟皇上提,大总管由你来当。”
寿喜抬头,微微有些怔愣。
苏已叹口气,继续道:“其实有你帮衬,我厚着脸皮倒也可以占着这个位置。可每晚皇上就留我一人值夜,万一再有刺客,我……”
她话没说完,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
寿喜顿时了然。
这乙公公怕是被前晚上的刺客吓得到现在还没安神,所以夜里根本不敢单独跟皇上一块,怕被刺客盯上。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似的,苏已凑近寿喜,扒拉着自己的眼皮说道。
“我夜里都不敢眨眼啊,你看看这红血丝,还有这大黑眼圈子……寿喜公公,寿喜哥哥,你行行好,帮弟弟一把可以不?等我求下了恩典,你可千万别拒绝。”
升迁的事儿,谁会拒绝?!
但寿喜也知道,这乙公公是故意这么说的。把姿态摆这么低,求着他一样,实际是卖他个好。
可确实也卖到了他心里,哥哥叫的也好听。
寿喜笑起来:“乙公公见外了,咱们都为皇上办事,互相帮衬那是应该的。”
所以这是答应了。
苏已笑得比他还开心:“对对,互相帮衬。”
她往殿内看了眼,又问道:“皇上回来了吗?”
“没有,还在御书房呢,只是吩咐咱家回来办事。”
“哦。”
话说开了,寿喜态度好了不少,主动道,“征远大将军班师回朝,明晚将在宫里举行接风宴。咱家领了命,正要去各宫通知准备呢。”
苏已连忙道:“那我不打扰寿喜公公忙了,我这就去御书房伺候着。”
两人说完分开。
晚上。
苏已跟暴君说了让贤的事儿。
暴君似乎也知道苏已胜任不了,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寿喜跪地谢恩。
到这时他才终于相信苏已说的是真的。
这乙公公说话算话,不贪恋权势,倒也是个人物。
寿喜对苏已的好感不由多了几分。
苏已趁机说道:“那不如……今晚开始就由寿喜总管为皇上值夜吧。”
暴君坐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册在看,旁边宫女们正在小心翼翼给他擦拭头发。
他似笑非笑道:“听你语气,似乎不愿意给寡人值夜,怎么,累着你了?”
苏已义正辞严道:“给皇上值夜那是天大的荣幸和恩赐,怎么可能累呢!只是现在总管大太监是寿喜公公了,我不能抢人差事不是。”
暴君冷嗤一声,继续看手里的书册。
哎呀,终于可以去气运子身边了。
苏已心情好得不得了。
等到暴君寝殿的门要关了,她跟着其他宫女太监退出来,哼着小曲回了住处。
进去待了一会,简单洗漱一番,就灭了灯爬上床躺着。
“外面有暗卫或者禁军什么的监视我吗?”
555摇头:“没有哦,一直都没有。”
苏已蹙眉,又问道:“暴君睡了吗?”
“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了,应该睡着了吧。”
555不敢靠近暴君观察。
虽然他不是气运子,但到底是坐在龙椅上,身上还是有龙气在的,靠太近可能会被他察觉。
另外,这个世界能量奇高,它还检测到一些特别的能力波动,所以谨慎一点比较好。
等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们都睡着,苏已才起来。
下床轻轻搬开了桌子,取出那块松动的砖,手伸进了下面的洞,然而……
里面空无一物。
苏已∑(O_O;)
她不信邪,再次将手伸进小地洞里,将边边角角摸了一遍。
最后撅着屁股趴在地洞口往里看。
空空荡荡。
那个包着东西的布包,确实是没了!
苏已的火气瞬间冲到了天灵盖。
ヽ(#`Д??)??┌┛〃靠!
哪个杀千刀的,竟敢偷她的东西!
“我家被偷了你不知道?!”
555也很懵逼:“我忙着找乙的妹妹呢,哪有空给你看家?!你不叫我的话,我都不会回来!”
苏已(╬◣д◢)
“你查查是谁偷的,我要那狗东西好看!”
这偷子太不讲武德!
她悄悄摸摸好不容易攒了这么些,竟然给她一锅端了,连块手帕子都不留。
555安慰她:“算了算了,找到了也没时间处理,我们都要离开皇宫了。”
苏已咬牙。
其实也不算什么都没有,晚上试菜的筷子还在呢。
长吐一口气,平复下怒火,推开窗跃了出去。
万岁宫寝殿。
躺在床上本应睡过去的蓝景闰,倏然睁开了眼睛,眸光一片清明。
可下一瞬,他的眼神就变得空洞起来。
一抹青金色流光从他眉心溢出,眨眼消失。
值夜的寿喜似有所觉的回头,轻轻掀开帷幔看向龙床。
床上的人面朝上躺着,双眼紧闭呼吸绵长,看起来睡得很沉。
寿喜放下帷幔,站了回去。
苏已躲避着巡逻的侍卫,快速往涌泉宫方向飞掠。
到了目的地,她藏在一棵树上,学着鸟儿叫了几声,然后飞掠到了屋顶,俯身藏在屋脊后。
片刻后,一扇门打开。
一个宫女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往宫人专用的茅厕走去。
路过树下的时候,不经意似的抬头看了眼。
从茅厕出来往回走时,又暗暗将屋顶打量了一圈才进屋。
555:“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于姑姑?”
苏已理所当然道:“那宫女看起来也就十几岁,怎么可能当得了‘姑姑’。这是皇宫又不是古墓,而她也不是小龙女。”
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