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侯府的马车已经到了龙泉寺的门口。
流秋搀扶着唐悦儿从马车上下来。她四处瞧了瞧,没看到周子越的身影,便奇怪的自言自语道:“哎?奇怪啊?世子呢?”
今天周子越分明是跟他们一起走的。他说山路颠簸他骑马护在马车的旁边,结果她一出来,怎么周子越就没人了?
说好了,周子越和唐悦儿两个人一起到里面去求平安的。
这怎么人都没了?
对于周子越的消失,唐悦儿倒是很淡然。
她冷笑一声。
他爱到哪里到哪里去。
如今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她和周子越两个人早就是貌合神离了。
“世子?世子?”流秋找不到人,就站在那龙泉寺的门口大声的喊着。
吵的唐悦儿心烦:“行了,别喊了!”
流秋一怔回答:“可是世子他不……”
“不见了就不见了,咱们自己又不是没有腿,没有他在咱们就不能进去祈福了吗?”唐悦儿怒问。
流秋被骂的莫名其妙,她只得低了低头不再说话。唐悦儿翻了个白眼,今日原本是和周子越一起为侯府祈求平安的,如今他不来正好,反正她也不是来求平安的,她是来保佑自己能从侯府里脱身的。
一个人更好。
想到这里,唐悦儿把自己的衣裳整理了一下,昂了昂头,转身往龙泉寺里走去。
正在进门的时候,一个小厮忽然撞了一下她的胳膊,把唐悦儿身子一侧,差点撞倒。
她正要发怒,只感觉那小厮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她愣了一下,那小厮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唐悦儿趁着没人注意,忙打开了条子,只见上面写着让她到龙泉寺后面的小树林见面。末尾的地方写了一个赵字。
赵环弟?
是赵环弟在约她?难道他想通了?
一想到这里,唐悦儿连忙把纸条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免得被人给看到。
内心里却是一阵激动!
他可终于想通了!
他要是能同意她换到赵家去,那她就可以从侯府里全身而退了!这可是她目前为止的大事啊!
唐悦儿激动的心都“怦怦怦”的跳了起来。
那流秋见唐悦儿不走了,便奇怪的问:“主子?”
唐悦儿则说:“流秋,世子不见了,我一个人也不能祈福,你先到里面去找世子,我在外头去找,等一等咱们在里面的祈福庙里会合。”
流秋听了简直是无言,刚才她还说她有腿自己去,如今要去找周子越了。
流秋只得应声,结果她话还没说完,唐悦儿已经急着转身,快步往外去消失在了人群里。
龙泉寺的小道上,杜氏的马车正从山上下来。
她今天不是来龙泉寺祈福的,她是到山顶上的道观里去求问的。
她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老侯爷的脸色不好,这让她感觉整个侯府都是死气沉沉的,她隐约觉得有事发生。
但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她一早就到山上的道观找那个道家的大师。
果然如她所料,那大师说这事还是和唐悦儿脱不开关系!
她就知道!
自从找了这个唐悦儿之后,侯府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从来没有好过!
从她最初入府误了吉时,到后来子越入狱,一直到现在侯府的每况愈下!
这桩桩件件的哪一件和她没关系?
这个丧门星?
如今那周子越和老侯爷还惯着她!
还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给捧起来!
简直是瞎了眼!
照杜氏说,为了能够尽快的把侯府从如今的丧气中解脱出来,还是要必须对唐悦儿动手。
绝对不能心软!
这不是因为唐悦儿上次说要她的最后一口气留不到侯府,而是完全是为了侯府未来!
杜氏想着这件事,心中本就十分的烦闷,偏偏还碰上了大批到龙泉寺来祈福的人,把下山的路堵的水泄不通就算了,更是吵吵闹闹的让人头晕。
于是她皱了皱眉头,单手撑着头靠在马车里,刚想缓和一下,只“砰!”的一声响,马车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接着一歪,直接斜到了一边!
那里面的杜氏一个没扶稳,差点从马车里一头栽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
马车忽然翻倒,里面跟着杜氏的婆子怒斥道。
杜氏则一个踉跄,人没跌出去,反倒是夹在了马车的角落里一时起不来。
那驾车的小厮也忙掀开帘子进来说:“夫人,外头上山的人太多了,实在是太挤了,刚才被上山的马车给撞了一下,才不小心撞翻了。”
那婆子道:“你真是废物!你——”
杜氏更为恼火,她打断了那叫骂的婆子道:“你才是废物!你先扶我起来!”
那婆子一愣,这才发现杜氏整个人窝卡在马车坐凳的缝隙里半天了出不来,怪不得她刚才都没骂人。
于是小厮和婆子两个人忙把她给拉了上来。
马车倒在了一边,轮子坏了不能走了。有人到山下去喊马车,却因为今天上山的人太多,新找来的马车迟迟上不来。
万般无奈,杜氏只能自己走下山去。
*
而此时的龙泉寺内。
龙泉寺的祈福庙热闹至极,人来人往的为家人求平安。
蔺影却没有求。
她只是仰头看着那寺庙的神佛,不禁冷笑出了声音,她自顾自的道:“如今事态纷乱,人心惶惶,这庙里人来人往的皆是为自家的人求平安。你知道我的父亲让我上来求什么吗?”
没等唐宛如回答。
蔺影就继续说:“他说让我来为天子祈福,祈求动乱尽快平息,祈求圣上不再为此事劳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百姓的身上。”
“他还祈求周王朝长长久久。”
“宛如,我的父亲一生忠君报国,为天下苍生操心,为皇上操心,在任何危难的时刻都把圣上、把周家王朝摆在前面,可以为国家死而后已。”说到这里,蔺影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她道,“但你知道圣上是怎么对将军府的吗?”
想起最近那太子妃的母亲沈夫人回来之后,和那户部侍郎一起密谋,把山戎的事引到将军府的种种行为。
她就觉得一阵心寒,她道:“圣上居然再次相信了那沈家夫人,又把怀疑点放在了将军府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