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云峰还好,一提起他,云建中眉头就下意识皱了起来。
他头疼地扶额,冷笑道:“他,哼,你刚回来,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了。”
看父亲这样,云岁岁都有些好奇了,云峰到底干啥了能把父亲气成这样?
架不住她的追问,云建中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起云峰下乡后干的蠢事。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少爷下了乡,自然是受不了耕种的苦,隔三差五给老爸打电话,闹着要回家。
云建中本就是想让这个傻儿子到乡下去磨磨性子,再加上他初到政法委,无论是工作还是个人作风上都不能出差错,自然不可能把云峰调回来。
于是云峰就天天打电话天天哭,给他哭烦了,从家里带走的那点钱全都用来打电话了。
搞得那一阵单位不少人都对云建中有意见,明里暗里说他公私不分,占用公共资源。
要么说云建中偏心闺女呢,云岁岁知道他初入仕途要谨慎小心,所以电话都不敢多打;而云峰那个虎玩意儿,差点亲手把他老子的晋升之路给掐断了。
谁贴心谁没脑子,这还用说吗?
后来是云建中自己表现出色,联合公安部打击了一个冰市刚兴起的走私团伙,第一次让这种犯罪模式走到领导们的眼里。
然后他趁热打铁,提出一系列社会治安新举措,得到了省委的赏识和支持,这才扭转了大家的口风。
至于云峰,他直接告诉收发室的接线员,只要是前进村云峰同志的电话都不用接,直接挂断就行。
如此一来,他确实清静了一段时间,可等他休假去看云峰的时候,那没脑子的玩意儿却差点把自己给霍霍死了。
因为他人傻钱多还爱冲动,被同批知青设计当枪使,钱被骗没了不说,得罪了前进村大队长的连襟,直接把原本的困难模式升级为地狱模式。
秋末的时候顶着雨夹雪扛了两天秸秆,回去直接高烧不起,躺在床上一边淌眼泪一边说胡话,就是睁不开眼。
赤脚大夫那药早没了,大队长还以天气不好为由不让人去镇上买,眼瞅着人都要没了,云建中来了。
也是云峰命不该绝,云建中听自家闺女的话,身上有带急救药的习惯,退烧治风寒的都有,把能灌的药都给他灌了个遍,一晚过后烧就退了。
最后也是云建中恩威并施,让大队长知道云峰背景不简单,最后两方握手言和,保证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那个坑人的知青,大队长直接给她发配到农场去了。
那的活儿可比村里多多了。
烧退之后,云峰十多年未开化的脑子终于清醒了点,也不哭天喊地,也不动不动就暴躁了。
不仅开始老老实实干活,高考恢复的消息公布之后,还天天看书学习,说是要考回城里来。
云岁岁点点头,“那挺好啊。”
要是真能考上,也是一件喜事。
不过看父亲的表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只见云建中轻嗤一声,“我之前也这么觉得,可他们那个大队长告诉我,这两个月有一个女同志经常去找他。”
虽然不太想管蠢儿子,可毕竟是亲生的,他别怕上次的事情再重演,所以一直和那边的大队长保持联系,了解儿子的近况。
本以为云峰这回是真老实了,却没想到,只老实了几天就又有新情况。
云岁岁惊讶,“他处对象了?”
“不,比那还可笑。”
云建中眼里闪过冷意,“是林秋萍。”
好巧不巧,林秋萍新老公所在的奎县就在前进村附近。
闻言,云岁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阴魂不散,她又想干什么?”
“不知道,我也没管。”
云建中眯起眼,冷笑道:“我想看看,那虎玩意儿到底要在林家母女手上栽几回才长记性。”
云岁岁心中咋舌,总觉得她爸好像让云峰给气变态了。
现在只希望云峰心里有点数,别又被林秋萍给耍得团团转,不然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她都准备吃瓜看戏了,云建中却说:“我没时间管他,你闲的时候倒可以去看看。”
云岁岁略显嫌弃,“我可不想去看他,怕把自己气死。”
云建中拍了她脑袋一下,“毕竟是亲姐弟,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让他看看你现在有多好,才知道聪明人和蠢人能把日子过得多么天差地别。”
云岁岁:“……”
她都有点可怜云峰了。
不过她也理解父亲的用心,云峰那种人,劝是劝不听的,只有让他自己吃了苦头,才有可能回头。
可外人给的苦头太苦了,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差点把命丢了,未免太过惊险,所以还不如由她来给这苦头。
虽然她也看不上云峰,但至少不会把他往死里搞。
这样她也出气了,云峰也磨练了,万一碰到林秋萍,还能起到警告对方的作用。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父亲这招真是高啊!
云岁岁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行吧,有时间我就去看看。”
“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什么招都用了,您儿子还是向着林秋萍,那可不能怪我。”
云建中半点没犹豫地说:“真蠢到那份上,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云岁岁呲牙乐了,“行,那就这么定了。”
她可得好好琢磨,怎么欺负云峰才能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