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月原本就因何霞迟到这么久而不悦,一看她还带了这么多人,向来平静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偏偏她又不能直接把这些人撵走,不然好像显得她和岁岁多刻薄似的。
于是她道:“何霞,你要和朋友出去玩怎么早点说?我们就不等你了。”
何霞看了眼她的脸色,就清楚她是不高兴了。
她面色讪讪,知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顺着她的话道个歉,然后带着张秋文他们离开。
可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大话,她眨了眨眼,装作听不懂何秀月话中的意思,大喇喇道:“哎呀,我这不也是想着人多热闹,就把秋文他们也叫来了嘛!”
“云同学,大家都是医工班的,你不会不欢迎吧?”
她看向云岁岁,笑得一脸无辜。
何秀月见自己给了台阶她都不下,眸色顿时一深,眉头微蹙道:“何霞,你确定要跟我们去?”
确定要给我难堪?
何霞瑟缩了下,不敢反驳她,只问云岁岁,“云同学,还不走吗?会真不欢迎我们吧?”
何秀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云岁岁按住。
她望向何霞,蓦地,唇角微微勾起,“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没记性呢?”
她是不是太久没回宿舍了,让人以为她是软柿子?
何霞读不懂她的眼神,但本能地觉得危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张秋文却见不得云岁岁得意,冒死顶上,“云岁岁,是你主动邀请何霞去你家的,现在我们来了,你却一脸不愿意,大家都是同学,凭啥何秀月去得我们去不得,你咋这么势利!”
“凭啥?”
云岁岁冷笑一声:“就凭那是我家,凭我和你关系不好,不想让你去,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跟秀月这样成绩好有素质、不成天给别人添堵的人关系好,跟那些是非不分胡搅蛮缠的人关系不好是势利,那我就是势利,你满意了吗?”
张秋文脸色涨得通红,看了项天歌一眼,见对方视线始终落在云岁岁身上,根本没分给自己半点,顿时更恼火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说谁是非不分胡搅蛮缠?”
云岁岁却玩味地笑了笑,“举个例子而已,张同学别对号入座啊。”
说罢,她看了一眼堵在门口不动的四人,淡淡道:“你们想去就去,但事先说好,在学校时我愿意大家一些面子,但谁要是在外面惹事,我可不会原谅他哦~”
她明明是笑着说的,何霞却觉得自己脊背发寒。
不过来都来了,他们有四个人呢,有啥好怕的?
这想法刚冒出头,走在最后面的项天歌却开口道:“我就不去了,都是女同学,我去大家不方便。”
听他这么说,张秋文眉头皱了皱,却很快挽住他的胳膊,“怕啥的?你是我对象,跟我去有啥不行?”
她看向云岁岁,笑得灿烂,“云同学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天歌订婚了,夏天回去就办婚礼。”
她自以为杀伤力很大的一句话,却只换来云岁岁淡淡一瞥,还有一句不走心的话。
“哦,恭喜啊。”
而项天歌的表情却十分难看,狠狠甩开她的手,“你说这些干什么!”
张秋文眼一瞪,“凭啥不能说?订婚是两家一起办的,结婚也是你答应的,凭啥不能说?”
她指向云岁岁,“还是说,不能跟她说?”
项天歌的脸色不能更黑,眼里也满是屈辱,显然这订婚的背后另有隐情。
但这些和别人都没关系。
“你们有完没完!”
何秀月冷着脸,声音也像要结冰:“谁管你们订不订婚,要去就赶紧走,不去就滚蛋,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真当我们都没脾气是不是?”
看她是真的生气了,张秋文顿时灭了气焰。
在何霞的宣传下,大家都知道何家背景了得,谁敢招惹?
至于云岁岁?
呵,不过是老公厉害而已。
妇女能顶半边天,靠男人算什么本事!
真离婚了,她又算个啥?
张秋文嘴角抖了抖,撅着嘴道:“去就去,吓唬谁呢?”
说着,也不管大家怎么看他们,厚着脸皮地跟在了大部队后面。
好不容易拿下项天歌,自个还要好好在云岁岁面前显摆显摆呢,平日里根本看不着她影儿,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咋可能放弃?
哼!
云岁岁就装吧,像天歌这么优秀的男同志,哪个女同志见了不心动?
她可不信她不嫉妒!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张秋文带着伙伴和未婚夫一路跟着到了云岁岁家。
看着眼前精致的小洋楼,所有人包括何秀月都愣了愣。
更别说张秋文了,酸得简直要冒泡泡。
现在和几十年后不同,城市人口饱和,土地开发的速度却远远跟不上,可用的住宅却十分稀少,大部分城市居民都挤在家属区或家属楼里。
若是平房还好,三十几平住一户人,出入相对自由些,如果住家属楼,那可就真是非常拥挤了。
十几二十几平的房子住一家人的情况一大把,若家里人口多,睡觉都不能翻身。
哪怕是何秀月和大部分军区首长家庭一样,有自己的小院和独栋房屋,可也顶多建到二层,大部分还是一个大平房住一辈子。
向云岁岁家这样漂亮的小洋楼,她见过,却没住过。
何霞直接惊呼出声:“天呐云同学,这就是你家?这是资本家才能住的房子吧!”
云岁岁懒得搭理她的阴阳怪气,如实道:“只是暂住,等毕业了就要收回去的。”
“真厉害!”
何霞像没看出她不乐意搭理自己似的,“你说咱都是岩大的学生,我们咋就没有这么好的房子住?你男人给你找这房子,托了不少关系费了不少事吧?”
就差直说顾钧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了。
这房子的申请符合流程,经得起任何检验,云岁岁问心无愧,回应自然也大方:“喜欢的话,你也可以去托关系,我等着你当我邻居。”
说着,也不管对方脸色如何臭,率先进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