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萧一野的房间已经被夏曦月占领了。萧一野搬到了二楼。
院子里有点凉,萧一野在一楼房间的地上打了个地铺,在靠近门的位置放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大盆小龙虾,桌子旁边放了一箱啤酒。
看这架势,是真的不打算今晚睡觉了。
夏曦月坐在桌子前的地铺上,萧一野也坐了下来。两人相邻而坐。
夏曦月笑着看向萧一野:“你今晚真不打算睡了啊?”
萧一野摘掉帽子和口罩,笑着看向夏曦月:“我是怕你听后睡不着。”
这时,夏曦月看清了萧一野脸上的伤。其他地方还好,但嘴角破了,流出了好多血,看着触目惊心。
夏曦月瞬间拧眉,起身找出萧一野的药箱,从药箱里取出了一根碘伏棉签。
她坐下来,凑近萧一野:“我帮你擦点药吧。”
萧一野没有拒绝,往她的方向侧了侧。
光线不是很好,夏曦月为了看得清楚些,不断地靠近萧一野,她擦得太过专注,以致于忽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稍微一有动作,就会脸和脸挨在一起。
萧一野缓缓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夏曦月。
此时她眉头紧锁,眼神中写满了担忧和心疼。
萧一野闻到了夏曦月身上的清香,纯净恬淡。恍惚间,萧一野喉结上下缓缓滑动。
夏曦月擦完后,收起药箱,往后退开了一点距离,和萧一野相邻而坐:“怎么受伤的?又去摩托车比赛了?”
萧一野低头剥了几个小龙虾放到了夏曦月面前的盘子里,说:“没有。我去打拳了。”
夏曦月拧眉,转头看向萧一野。
萧一野也看着她,娓娓道来:“我除了你知道的那些,还做其他很多事情。比如打拳。云边有一个地下打拳组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织一次打拳比赛。我偶尔会去打打比赛。今天我就是去打比赛了。”
难怪下午就没看见萧一野了。
夏曦月担心地问道:“被打了?”
萧一野嘴角微弯,似乎完全不把这点伤当回事。
“嗯,一个没留神就被打了一拳。不过还好,最后是我赢了。”
“你还笑?”夏曦月是完全笑不出来,上午看着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就被打了,脸上还挂彩了。
这怎么让人笑得出来?
有人在乎你的输赢,但有人只在乎你是否受伤。
夏曦月横眉怒目,静静盯着萧一野。
萧一野收起嘴角的笑,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谁知道他是不是好好的,每次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强撑。
夏曦月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问道:“身上其它地方有没有受伤?”
“没有。不相信可以脱了给你检查。”萧一野眉梢一扬,没个正形地打趣说道。
当看到夏曦月猩红的眼底升起的一层雾气时,萧一野慌了:“别哭,我这不好好的吗?”
刹那间,夏曦月眼里泪水汹涌而出,哭得梨花带雨。
萧一野上前,伸手替她擦拭掉眼泪。可是,夏曦月泪如泉涌,刚擦干净,又有一行热泪滑了下来。
萧一野擦了几次,都擦不干净。
夏曦月抽噎着仰头看向天花板,试图让眼泪倒流回去。
萧一野坐在一旁,收起了故作轻松的玩味样,凝眉,静静地盯着夏曦月。
缄默半晌后,夏曦月低头垂眸,看向萧一野:“打拳经常受伤吗?”
萧一野嘴角轻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风轻云淡:“也不是很经常,偶尔吧。”
夏曦月:“最严重的一次呢?”
萧一野薄唇动了动,想撒谎,但想到两人之间的约定,只好硬着头皮说:“最严重一次,在床上躺了几天。”
夏曦月追问:“躺了几天?”
萧一野闷闷地回答:“……7天。”
被打到躺在床上7天是什么概念,没瘫痪真的已经是万幸了。
夏曦月无法想象,他一个人在床上躺了7天是怎么过来的。
眼泪瞬间又憋不住了,如决堤般潸然泪下。
此时,萧一野有点后悔坦白了,但不坦白怎么办,这些事迟早都要说的。
两人约定了不向对方撒谎,那么他就得做到。
他受伤时也没觉得有多痛,但看着面前眼泪汪汪的夏曦月,此时他茫然不知所措,心一抽一抽的,有点痛。
萧一野的心像是裂开了,慌乱无措。
他拿起一瓶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夏曦月看着此时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的萧一野,莫名好心疼。
萧一野抬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别哭了好吗?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夏曦月抬头对上萧一野的视线:“你答应我再不去打拳,我就不哭。要不然我就一直哭。”
萧一野被夏曦月逗笑了:“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不哭了好吗?”
夏曦月抑制住泪水,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哭花了的脸。
拿起一杯酒,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萧一野看着夏曦月,淡淡地说道:“我今天在那看到谢佳豪了。”
夏曦月诧异万分:“他去那干什么?打比赛?”
谢佳豪打比赛?
夏曦月说出这话就后悔了。
因为谢佳豪那少爷身板,怎么看也不像个能打拳的。
萧一野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曦月:“他不是打比赛,他有时会组织比赛,有时会去那里……找打。”
“找打?”夏曦月惊愕万分。
“嗯,就是花钱找人打他。他好像有什么心理疾病,又或者可能是养尊处优久了,想找虐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夏曦月万万没想到谢佳豪还有这一面。
她想到上次同学聚会时,谢佳豪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思忖片刻之后,夏曦月喃喃道:“他从小锦衣玉食,一帆风顺,看着不像有精神疾病的人。但他父母控制欲很强,他的一切都是被他父母规划好的,容不得他半点偏航。可能被压制久了,就有点叛逆吧。”
“可能吧,这件事情你不要在他面前提。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向第二个人泄露。你也不要去问他,除非他主动向你提起。有空你还是多关心下他吧,毕竟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嗯。”夏曦月沉思须臾后问道,“他去那里多久了?”
“应该一年多了吧。”
“那怎么从来没看到他受伤?”
“被打,都有规定的。不能打脸,不能打身体要害部位。”
“你打过他吗?”
“打过,他点名要我打的。不过那是以前不认识你时,现在我没打过他。”
夏曦月:“……”
沉默半晌后,夏曦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坦白的?”
萧一野看着夏曦月,思考了一会,说:“还记得修车行那扇被我锁上的门吗?”
“记得。我一直想问,那里面是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难道里面藏了个美女?”
萧一野被夏曦月逗乐了,嘴角微勾:“我能有什么美女,那里是我平常健身锻炼的地方。那时怕你知道的太多,所以不想让你进去。”
夏曦月:“哦,还有吗?”
萧一野:“还有就是,我帮人代打游戏。这个还好,不是很危险。”
夏曦月:“哦,难怪你经常抱着个手机打游戏。还有吗?”
萧一野:“没有了。以后记起什么了,再跟你说。”
夏曦月:“哦。”
此时,萧一野已经喝了五六瓶啤酒,夏曦月也喝了一瓶,脑袋有点晕晕的。
夏曦月低头看到萧一野帮自己剥好的龙虾,夹起一个放进了嘴里。
萧一野掏出一张卡,塞到夏曦月手里。
夏曦月扫了一眼手里的卡,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萧一野吃了一口龙虾,喝了一口啤酒,慢条斯理地说:“这卡里有60万。你不是想去国外留学吗?可能还不够,我再去挣。”
夏曦月看着手里的卡,虽然卡小小的,轻轻地,但此刻却沉甸甸地压得夏曦月喘不过气。
萧一野凭一己之力养活一家人,已经够辛苦的了。
现在又多个她,他还想着给她攒留学的费用。
那些钱都是他用生命辛苦换来的,她怎么可以据为己有。
绝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