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这两个贵人开口,他便是直接躬身一礼。
“两位贵人,此事是个误会。”
“此女名叫叶灵儿,是我儿时邻家之女,此前之所以贸然动手,是因为……因为小时候的一桩轶事。”
他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
“刚才我已经与灵儿解释清楚,灵儿对惊扰了两位贵人的事情,也是十分歉疚……”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旁边的叶灵儿看了一眼。
叶灵儿说到底也是有点脑子,被赵欢瞄了这么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转身对着夏武韬和沈婉蓉拜了拜。
“小女行事莽撞,惊扰了两位贵人,还请两位贵人原谅则个。”
“若是两位贵人愿意,尽可责骂灵儿,灵儿绝无二话。”
这江湖气息十分浓重的话,惹得夏武韬和沈婉蓉再次一愣,神情古怪的看了赵欢一眼。
赵欢趁机朝着她们两个挤了挤眼睛,做出了暗示。
双方之间的默契,尽显无疑。
夏武韬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沈婉蓉,发现沈婉蓉此时脸上露出了一抹恍然神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正当他想要顺势旁敲侧击一下赵欢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的时候,赵欢却是再次开了口。
“邻家阿叔,在我小时候曾有救命之恩。”
“方才听灵儿说起,阿叔此时已经身染重疾,就在后山之中,恐怕性命垂危。”
“两位贵人清楚,我对于医学也是小有研究,若是能赶过去,说不定能救下阿叔,就算救不下来,好歹也算尽心,还望两位贵人成全!”
赵欢的模样,情真意切,听得旁边的叶灵儿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个要死的爹了。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赵欢带着叶灵儿在大路旁的林子里面穿梭,手里的火把猎猎作响。
喝了两大碗粥,又吃了几块赵欢另外交给她的几块干肉之后,叶灵儿的体力恢复了大半。
这会儿哪怕是跟着赵欢在林子里急奔,竟然也能勉强跟上,并不吃力。
赵欢转过头,朝着叶灵儿看了两眼,眼底闪过了一抹赞许。
自打这娘们被他忽悠住,从敌对方暂时变成了‘自己人’之后,他就越看着小娘们越顺眼。
吃苦耐劳,做事稳妥,不怕苦累。
甚至还知道适当的时候示弱。
放在上一世的时候,这种女人他说什么也是要想办法拿下的。
“赵先生,是我的脸上落了虫子了?”
叶灵儿对于赵欢时不时的朝着自己瞄上两眼的举动,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的问道。
赵欢被戳穿了行藏,脸色微微一变,但却并没有路出马脚,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句。
“没什么,不过是因为你才刚刚恢复一些体力,我担心你跟不上我的脚步。”
换做是半个时辰之前的话,她说不定要怀疑赵欢是对她有意思。
但方才出来之前,她隐约听到了夏武韬跟沈婉蓉之间的谈话,也听到了有关赵欢身份的只言片语。
可惜这么厉害这么俊朗的男子……竟然是个太监!
叶灵儿并非寻常愚民,自然清楚太监是个什么东西。
一想到赵欢已经不能人事,她心中就产生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原本在赵欢的压迫之下,隐约对赵欢产生的那种旖念,彻底消失。
不过这种念头,也不过是在她的心中维持了片刻的功夫,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股子莫名的钦佩。
能够为铁枪会贡献出这么大,甚至不惜将自己断子绝孙,这位赵先生,简直就是天赐的英雄!
若是铁枪会人人都能如同赵先生这样一心为公,那何愁不能将那狗皇帝杀死,取而代之?
赵欢在前面赶路,心神有些不宁。
此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女人因为偷听到的一些话,已经产生了一些别样的念头,甚至对他产生了迪化倾向。
他这会儿所想的,全然都是之前按照这女人所说的那些话,他分析下来的内容。
铁枪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了有关夏武韬要微服出宫的消息,竟然提前安排人手在这附近做好了准备。
耒阳虽然是铁枪会总舵所在,但早已经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也是为什么赵欢可以轻而易举说出总舵主就在耒阳的原因。
双方权衡对抗多年,耒阳附近除了铁枪会总舵可能存在的百八十人之外,根本就不会有太多的兵马人手。
要不然赵欢怎么可能会将夏武韬和沈婉蓉带到这种的地方来。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铁枪会竟然铤而走险,将各处分舵的人手,全都拉了一批过来。
更是没想到,在皇宫之中,竟然有铁枪会的奸细!
那些灾民之所以对赵欢十分警惕,甚至不惜动手争斗,原因也在此处。
按照叶灵儿的说法,此前在灾民之中曾经出现过一支人马,为首的几个人便是穿着华丽衣裳,腰间佩戴着跟赵欢腰间牌子几乎相同的牌子。
对方无论是气质,神态还是说话方式都跟赵欢有几分相似。
而且这帮家伙在灾民之中几乎是无恶不作。
欺男霸女,强抢民脂民膏,还有甚者,有人曾经看见过他们当场争斗杀人。
临末了还将那些被杀之人,扔到了江中。
这个说法听得赵欢当时就心头一沉。
叶灵儿应该并没有欺骗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当中,大部分应该都很可信。
所以那几个人的身份着实存疑。
换做是正常的情况之下,这些灾民一个个儿已经饿到连走路都走不动了,根本不可能费心费力去记住那些坏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除非对方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
譬如太监们的尖细嗓音,还有身上的臊气,平日里做事情的时候那股子阴狠的做派。
赵欢平日里偶尔也会故意做出一两分这种做派,所以才会得到叶灵儿那几句评点……
思来想去,对方只有可能是皇宫之中得到了某些人授意下的太监。
这种家伙平日里在皇宫之中受到处处压迫,出了皇宫之后难免会放浪形骸。
做出一些超出正常人想象的事情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