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成为奴家的主人吗?”
酥麻的声音让言安猛地一个激灵,已经陷入黑暗中的意识猛地一顿。
“只要你签了这份契约,就可以获得想要的力量哦!”
那声音充满魅惑,软绵绵的好似没有骨头一般。
“谁!我这是在哪,这是地府吗!”
好似听到言安心中所想,女声再次出现,“这不是地府,不过你已经死了哦!”
“我死了?你是谁!”
本着死者最大的原则,言安底气也大了一些,再次问了一句,声音故意带了些怒气。
“哎呀呀,别那么大火气嘛,奴家可以帮你消消火哦。”
看言安没什么反应,咯咯一笑,“真是无趣!”
随后又道:“好啦好啦,奴家属于神契的契灵,来自别的维度时空,至于怎么来的,唔……
想不起来了呢。”
言安心里一阵无语,“神契?”
“是呢。”
“为什么会选择我?有什么代价?”言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
虽然这样说有些矫情,但是毕竟相比较于天上掉馅饼,他更相信天上掉陷阱。
那声音沉默了几秒,语气带着一丝欣赏。
“代价嘛,也就是需要你做一些小工作,奴家可以感受到你迫切想要变强的心,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获得你想要的力量!”
“建议你还是签了哦,说实话你好像没的选择呢,寻得一个合适的宿主不容易,你考虑考虑,时间不多了哦。”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清清凉凉的空气吸进肺腑后变得火辣辣的。
尽管自己现在只有一道意识,但是他切实感受到了这个感觉。
“你说的对,我没有别的选择……”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能活着谁愿意死,来吧,让我看看这个什么神契是什么东西!”
“咯咯咯,累死奴家了,奴家先去歇息了,有事情喊奴家就行哦。”
女声消失不见。
黑暗中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团,那光团越来越亮,直至照耀了整个黑暗。
一道神音在心底炸响:
“神界为生灵死后归处,地狱是恶灵受难刑场!契约已成,愿汝,发摘人鬼,胜似神明!”
咚咚咚的心跳声像是一座大钟,言安猛地睁开了眼睛,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剧痛和麻痒充斥全身,身上的伤势也开始迅速愈合。
一个五芒星纹在手心里凝聚而出随后消于无形。
“这是哪里?”
他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好像是在一个袋子里,正上方的拉链透出丝丝白光。
扯住拉链的顶端,伸出手指向下一划,咯吱吱的拉链声在这安静的停尸间格外刺耳。
“啪嗒!”
东西掉落的声音突兀响起!
言安手一顿,听了一下又没有声音了,此时拉链已经拉到了小腹,随后慢慢坐起身子。
东西掉落的声音再次响起。
言安缓缓扭头看向声音来源,便看到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站在贺勇军残破的尸体旁。
“呵……呵……”那人盯着他睁大了双眼,身体僵硬。
从刚开始听到声音的怀疑再到言安坐在躺尸台上,他的世界观已经变得稀碎。
言安也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呲着牙尽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朝那人挥了挥手,
“嗨?”
果不其然,那人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手。
把手腕和脚腕上的尸体识别卡拽掉,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随即目光瞥向了那昏过去的男人。
“对不起了大哥,我出去立马叫人来找你!”
他把男人最外层的衣服扒掉往身上一套,在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背包。
就这么背着背包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谁也没有想到这人是刚运进来的尸体。
好在言安信守了承诺。
路过一个小护士的时候告诉他太平间有人晕倒,没有让那个倒霉的家伙在阴冷地上躺太久。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言安抬头看了眼阴霾的天空,毫不犹豫冲进了雨幕。
自己一夜未归,指不定言老头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还有李天,杀己之仇,不共戴天!
而在言安走后,那个小护士便上报了太平间的管理人员。
果然正如言安所说,有人晕倒了。
甚至还被人丧心病狂的扒了衣服,而且还发生了更为严重的事。
丢了一具尸体!
没有一个人想过是那具尸体自己活了过来,然后扒掉了那人的衣服逃了出去。
直到那人醒了过来。
他好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嘴里一直嘟囔着诈尸了。
“我说是的真的,那尸体自己动了,诈尸了,一定是诈尸了!”
“你冷静一点!”
看着抱着双腿蜷缩一团的男人,院长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的,调取过监控的确是没有看到有人偷尸体……”
把事情大概又重复了一遍,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人处理的范畴。
电话中等到院长说完,传出一道声音:
“昨天晚上的事情比较特殊,我会通知执法者去调查,你们不用管了。”
“嗯嗯,好,没问题!”院长挂断电话,看向男人叹了口气。
“我帮你申请了其他岗位,也帮你申请了补偿,这几天你回家好好调整一下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病房。
而同时,雨幕中打着油纸伞的张明均掏出卫星手机,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信息。
……
对此一概不知的言安冒雨已经出了大道,然后拐进了一条小路。
越往前走就越是破败,脚下的滑腻感让他微微安心。
一座老小区在雨幕中伫立,旁边则是一排砖瓦房。
一道身材妙曼的身影在门前慌张的张望着,直到言安的身影从雨幕中显出。
那女人眼中露出神采,看到言安全身湿透又紧紧皱起了眉头。
“言安!”
她朝雨幕中喊了一声,拿上伞顾不上打开就冲向言安。
来到言安身旁才慌忙打开雨伞,把他扯到雨伞下,眼中透着关心。
女人约莫有三十多岁,虽算不上漂亮,但是身材却是极好,雨水打湿了女人上衣,勾勒出妙曼的身姿。
言安甩掉女人手臂无奈道:“王小仙,你要干嘛?”
看到言安并没有什么伤势她才放心一笑,带着言安拉到屋里扔给他一身衣服。
“我知道你嫌我脏,但是你这满身湿透的样子不怕吓着言老头?”
“你不脏!”
言安握住衣服转身就要出门,王小仙看着言安背影微微出神。
“臭小子!言老头昨天看你没回来,去外面也没找到你,你最好是想个理由!”
言安身形一顿,“我知道了”。
“谢谢!”
“哼!小白眼狼!”
言安内心一叹,找个房间换上王小仙给他的衣服,淡淡的香味让他有些不适应。
换好衣服从王小仙的屋子出来,径直来到斜对面的一座砖瓦房。
“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
来到主屋里,入目便是言老头常坐的藤椅。
藤椅下则是一地的烟头。
平时言老头抽烟都很节省,一根烟总是抽几口便掐灭留着下次抽,这一地的烟头让他有些胸口发闷。
而桌子上除了一杯早已凉透的开水外只有那一口没动的晚饭。
“我回来了!”
言安又喊了一声,赶忙来到里屋。
被子什么都整整齐齐,只有一张纸被压在下面露出一角。
拿起纸张,字迹铁画银钩。
“臭小子,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别瞎想,只是单纯的去了别的地方!”
第一句就让言安眼角抽抽,但也心中一松。
“这次离开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不过你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
我也不会管你太多,反正想管也管不到了。
你知道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或许是天意吧。”
言安皱了皱眉,继续向下看。
“金钱会蒙蔽人的双眼,这世道有比金钱更让人充满欲望的东西。
当人拥有这些东西的时候,很难谨守本心。
你性子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实则太要强,有时候别太钻牛角尖了。”
字里行间透着的关心让言安心中一暖,无奈道:
“是谁已经花甲年纪,每天还吹嘘自己扛起一百斤的药草多厉害啊。
这性格还不是随您……”
言安露出一个苦笑,他摩挲着手心感慨一声,坐在床上继续往下看。
“人一老就有些啰嗦,你别嫌我烦。
其实你身份不同寻常,没错,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言安一愣,难道……
他小时候时常自己幻想,自己是某个大户人家孩子。
然后自己找到那家人,讹他们一大笔钱!
让自己和言老头的生活能好些,至于回去,哼!
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往下看,果然,电视剧里的情节都是骗人的……
“可惜你们一家都死光了,就剩你自己了!
所以就不要瞎想了,努力读书,读书是唯一出路!”
言安:……
幻想终于破灭。
他摇头一笑,再往下看纸上剩下的都是对自己的一些唠叨,直到最后一句话:
“床下面有个密码箱,里面是留给你的东西,不用找我,到时我会去找你的。
——言诀。”
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密码箱,纯黑色的密码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造的,一只手甚至搬不动。
“08……04。”
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箱啪嗒一声打开。
最上面是一张银行卡和现金,下面则是一个古朴小吊坠。
圆形方孔,一条龙雕刻的栩栩如生。
在手中把玩了一会也没发现什么特别,随手戴在脖子上。
现金拿了几张,把密码锁重新锁好放回原处。
肚子里一阵咕咕翻涌,他饿了!
昨天晚饭没吃,今天早饭也还没吃,早已经饿的前前胸贴后背,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去两头牛。
“言老头不在的日子里,又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言安嘟囔了一句,不过他也习惯了。
在他小的时候言诀就习惯性“失踪”,除了王小仙会喊他吃饭,他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过的。
拿起昨晚的剩饭,重新放进锅里,熟练坐在灶台旁,生火添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