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如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身上盖着容高氏做好的薄被,软软的,十分舒服。
“娘,你怎么不喊我?”容如南擦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坐起身来。
“喊你干啥,晚上你总睡不好,难得今天你睡得香!”容高氏笑道,又打量了一眼容如南,“这几日你倒是胖了些,脸色也好看了!”
容如南摸摸自己的脸,这容大妮的模样,以前可是村里的一枝花,不算是太差!
容高氏顿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今日去镇子的时候遇到那位柳捕头了,那人还真好,还专门前来跟咱们说一声,说是杀害张员外的人找到了,是个邻村的少年,说是因为张员外杀了他父母,所以就将张员外一家灭门了,想想可真是……”
容如南一愣,邻村少年?为父母报仇?容如南一下子想到了那个锦秀才,该不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那锦秀才一副瘦弱柔美的模样,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人呢?
容高氏又说道,“今日柳捕头还给了我们在张家找到的婚书,可惜,找到也没用了,这张员外死了,你就成了寡妇……”
容如南一开始觉着寡妇不寡妇的没关系,后来她才知道,这寡妇
麻烦的很呢!
容高氏絮絮叨叨的与容如南说了很多关于柳捕头的事情,容如南却没心思听了,她现在要确定那锦秀才是不是让柳捕头给抓了去!
看着容如南心不在焉的模样,容高氏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若是这容老二当年秀才的功名没有让人给顶替了,说不定能考上举人,那她的女儿也能嫁给捕头呢!
傍晚的时候,容如南借口吃太饱,要四处走走,带着容鱼儿溜达到了王家村。
锦秀才是王家村的第一家,一眼就看到敞开的大门,熏黑的院墙,墙上的仙人掌也奄巴了很多。
“姐,咱来这干啥?”容鱼儿低声问道,白天的时候,容如南可是跑得飞快呢,生怕那锦秀才赖着他们,这会儿咋又自己送上门了?
“你偷偷的去瞧一眼,看看那锦秀才在家不!”容如南说道。
容鱼儿更加不解了,那锦秀才在不在家跟他们有啥子关系?
“让你去你就去!”容如南恨不得踢容鱼儿一脚。
容鱼儿只得上前,正待要大喊,就被容如南捂住嘴巴,“悄悄地去!”
容鱼儿点点头,顺着木门进去。
容如南等在门外,总觉着这样有些不太光彩,说到底,那锦秀才家起火,与她也有一
点原因,若不是她想要摘他家的仙人掌果,他也不会耽误了看锅底……不对,是那锦秀才笨,做个饭都能烧了房子,这么作死能怪谁?
容如南又想起村民说那些话,看来这个锦秀才自打爹娘死了之后,就一直自己生活,又是生活白痴,没少受罪!
“姐,姐!”突的,容鱼儿大喊着从里面跑了出来。
容如南吓了一跳,上去就捂容鱼儿的嘴巴,“让你小声让你小声,你这么吆喝,省的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不是,姐,那锦秀才饿死了呢!”容鱼儿掰开容如南捂着他嘴巴的小手,指着里面喊道。
“饿死了?”容如南一怔,这锦秀才在家,没被柳直卓抓取,只是被饿死了?
容如南带着容鱼儿进了锦家的大门。
简陋的两间屋,院子里却种了不少的菜,有小葱、油菜、小白菜,可惜白日里经过火的肆虐与人的践踏,已经不成样子。
锦秀才就躺在正屋里,正屋被熏得发黑,所幸只是被火撩了一下,屋顶窗户什么的还保持的很好,只是那锦秀才身上照旧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怀里抱着爹娘的灵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容如南上前探了一下那锦秀才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呢!
“死不了,你去拿点水来!”容如南松了一口气,吩咐了容鱼儿。
容鱼儿找了一圈,那厨屋已经烧毁了,水缸在里面,水也没了,救火的时候用了,最后容鱼儿不知道从哪里提来一个小木桶,桶里盛着一些说不出味道的馊水来,一下子泼在了锦秀才的身上。
容如南想要拦着已经来不及,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美人儿”成了臭水沟!
锦秀才锦云羽缓缓的张开眼睛,那双美艳的眼睛正好对上容如南的大肚子,他一怔,身子挣扎了一下,这才看清容如南的脸。
容如南清晰的看到那小美人眼底生出的委屈与不甘,还带着那么一点硬气,可惜很快,那小美人两眼一翻,一下子就低头呕吐起来。
“你……那是尿桶……”锦秀才指着歪倒在一旁的木桶喊道。
容如南一愣,也迅速的觉着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捂住了胸口,退到了门口。
锦秀才忍着恶心,愤愤的瞪着容如南,“你到底要怎样?若不是你,我不会烧了厨屋,若不是你……”
容如南的小脚迅速的向后退,惨了,要被赖上了!
锦秀才没有控告完,身子就软软的落在容如南的脚边,再次晕了过去,唇边
带着几丝口水的亮光,闪闪的,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恩,很可怜啊!
容如南让容鱼儿去喊了容老二与容老四前来。
容老四与容老二不解的望着眼前脏兮兮的少年,再望望容如南,再看看锦家被烧毁的房子,不确定的问道:”你说这房子是因为你们被烧成这样?”
“一部分原因,大部分原因是他太笨了,但是也不是没有我们的原因!”容如南叹口气。
容老二听着有些绕,再次仔细的问了,容鱼儿只得将两人合伙偷人家仙人掌果被人发现然后火烧了屋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容老二紧皱了眉头。
“爹,不怪咱们,这个锦秀才自己做饭烧了屋子……”容鱼儿忍不住为自己开脱。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容老二说道,“让你娘送些吃的来!”
“那爹……”容如南看了一眼容老二。
“我跟你叔留下,收拾一下,顺便给这位锦秀才洗个澡,到底是有功名的人,总不能这般……”容老二担心的看了一眼容如南,这可是容如南惹祸了,幸亏这锦秀才一家是外来的,不是王家村的本地人,如果是王家村的人,这么一个年轻的秀才早就成了香饽饽给保护起来了,哪里会落得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