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沉的海边路上,只有音响里的女声在缓缓地唱,海风,花香,吹动的发丝,后视镜里逐渐移动变小的夕阳,无需多言的眼神和车内狭小的流动空间,都让这爱意无限弥漫。
“You found my soul
and left me a sign
with my heart attack
want you to melt me
like we are blending ourselves……”
去海边的路倒是畅通无阻,十多分钟,便到了。
西环岛路是海城延伸出去的一个的小岛的路,这个季节,沿岸开遍了黄色白色的无名小花,迎着海风,起伏荡漾,再沿着往前开,半边山林,半边海,夏末秋初时节尤为美丽,但是因为没有景点定位,只有比较少的游客知道,也因此成了当地人来放松的一个清净地。
陆承霖找了个隐秘的最佳视角,把车停了下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下车。
这个地方不太容易找,郁因秋倒是第一次来。
前面是一片紧临海边的空旷草地,接着,便是那片安静等待着日落的海,郁因秋往远处瞧,海面碧波荡漾,橙红色带着金边的夕阳挂在上面,倒映在海水之上。
那团落日,仿佛是在等他们前来,所以故意放慢节拍,在天边留了一个小块。
陆承霖笑着说:还好,来得及。”
她嘴角微微上扬,当下的心情如这微微海风般自在。
远处的海浪层层涌来,不断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带着咸味的海风也随之扑面而来,拂过看海人的耳边和脸颊。
天边是片片块块的团云,翻滚着浓郁温柔的蓝紫色,与海岸线连结到一起,海霞风光,秋风日落,几只海鸥也应景入画。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心灵找到了栖息之所。
她朝向日落的方向,伸了伸懒腰,任凭海风吹起她的丝巾,掠过她的发丝。
他也脱下西装外套,扔进了后排座位,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车门旁,放下戒备般的完全沉浸在眼前日落光景中,两个人仿佛融入了当下这幅缓慢流动的画中。
连温度和时节也在做烘托,小心翼翼,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两个人慢慢,靠近一步,再靠近一步,仿佛只差要说出的下一句。
轻柔的海风啊,此刻你最懂撩动男男女女的心~
牵手散步走过的恋爱小情侣,刚从渔船下来的草帽爷爷,带着孩童追赶日落乘兴而归的一家三口,寥寥观众驻足却微闭双眼享受地拉着小提琴曲的优雅大叔。
还有那对靠在车门旁抱手望向远处的男女。
似潭的眼眸,开花的心底。
她在看海,而他在看她。
海风中仿佛掺上了酒精,让每个人眼底都开始变得微醺,傍晚的时间过得很慢,心动像风一样来得很自然。
电话忽然响起,郁因秋浅浅一笑,从包里摸索出,滑动接起。
那边传来方火火的大嗓门。
“喂,秋秋,我跟你说,木海三笙要来海城办音乐节了!”
方火火急急躁躁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音乐节?真的吗,什么时候?”这边同样也是兴奋地回应。
“10月12号海鸥音乐节,据说是临时加的,刚官宣,就是知道的有点晚了,票早就卖完了。”
“那我问问身边的朋友,有没有要出的?”
“我也让人打听着呢,有票的话搞三张,十一放假回来,我们仨嗨去。”
电话那边的声音越说越高昂,感觉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
“我告诉都都一声,她正出差呢,知道的话,要开心死了。”
木海三笙是一个四人独立乐队,他们将摇滚,电子和朋克融合在一起,偏向新浪潮和流行电音风格,以其独特的音乐风格和前卫的形象备受年轻一代的关注,偏偏江都夏和方火火都是他们的狂热粉丝,俩人一拍即合。
毕业那年的毕业旅行,带郁因秋去追了一场线下演唱会,顺势把她也拉进了坑。
挂了方火火的电话,郁因秋朝陆承霖笑笑。
他问, “要去听音乐节吗?”
她回,“嗯,火火说,有一支很喜欢的乐队要来海城,所以约着一起去听。”
他点头。
刚才两个人只有半米间隔的位置,电话里方火火兴奋高昂的声音,他听到了,说没有抢到票的事儿,他也听到了,但是他明明可以说,需要帮你问票吗,他没说,也没问,甚至没有延续这个话题。
他会做,就够了。
日落奔赴山海,晚霞是最浪漫的告白。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余晖慢慢从海面下落,整个海边被天幕慢慢笼罩,连仅剩的一丝金边也落到了山的后面。
镜头拉远,大海,车,路过的游人,海鸥,无言却深情相望的男女,都是这个时刻最浪漫的留存。
陆承霖悄悄低头看手表,6点37分。
他把这个时间点暗记于心。
6点37分,日落归山。
6点37分,秋风吹过你我,而我一偏头,就能看见你在我的旁边。
那片从海面弥漫过的橘色从海面上慢慢消失,却留在了他的眼里。
海浪漫漫,云海连连,有人想用尽全部的心念,来换身旁的她,余生自由且烂漫,如那花,如那海,如那惬意飞翔的海鸥。
陆承霖心底生出一朵灿烂的花,他想,或许有一天会和她再次站在这里,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刻,那时,他一定会鼓足勇气告诉她:“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