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宣惊慌的抬头,“皇兄!你这是听谁胡言乱语!我到未央宫,只是要问问皇嫂……”
“闭嘴!不要在朕面前玩你们女人之间那些小技俩!”裴天匀不耐烦的喝斥道,然后冷哼一声,道,“朕看你,已经不适合留在宫里了。”
如宣脸色一凛。
齐双皱眉,上前拉了拉裴天匀的袖子,“陛下……”
裴天匀转头对她道,“你不用劝我,犯错就要受罚,公主也不能例外。”
“陛下……公主不住在宫里,你让她去哪儿?”齐双忧心地说,生怕他又将如宣安排到什么墓陵之类的地方,这惩罚就太重了,相当于把公主给废了啊。以后如宣就更加的怨恨她了。
看到齐双担忧的眼神,裴天匀叹了口气,低头对如宣道:“朕送你去皇叔府中,让皇叔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一个知书达礼的公主。”
齐双一听,稍松了口气,可是,把公主赶出去,还是会引朝臣的议论啊。
“陛下,太草率了,我们只是……”
“我说过,不会留任何一个对你有危害的人在宫里。”裴天匀厌恶地瞥了如宣一眼,“她恃宠而骄,不可再纵容。”
如宣的脸色已经由白变了青,眼睛里是隐忍的痛苦和悲愤,“皇兄……你好狠的心!好冷酷的心!”
“你不知好歹,一再以下犯上,朕不罚你,你当真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裴天匀不容置疑地道,毫不留情。
“
受伤的是我,你问都不问,就如此罚我,呵,我真是看错了你!你……”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裴天匀突然怒吼一声,一指指向她,凌厉无比地道,“还有一点温婉娴雅的样子吗?就凭你如此的戾气,朕也能知道你做过什么!不知好歹,自作自受!告诉你,朕不容许皇后再受一点委屈,你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齐双被裴天匀维护她的样子给感动到了,但是,这样喝斥自己的妹妹,他能好受吗?他也受伤不是吗?
“陛下……念在如宣她也是一时之急,况且我也并未受到伤害,就轻罚吧。”只能先退一步的劝,让裴天匀消消气。
“这次饶了她,下一次难保她会戕害你!”裴天匀却是十分犀利的反驳道。
齐双愣了。
如宣气道:“皇兄就是这样想我?”
“你上次当着朕的面就敢打皇后!还有什么你不敢的?”裴天匀终于说出自己的痛恨,这件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个结。
他压下这个痛,已是忍到极限。绝不容自己第二次放任她!
不,是任何人都不行!
他再也不能让双儿受气受欺负!
看到裴天匀气的胸脯大力起伏的模样,眼睛里都津出红丝,看得出极致的愤怒,如宣终于被吓到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久久不能回神。
齐双也被裴天匀这失控的样子惊到,知道他是因为愧疚和心痛,赶紧上前,温柔的拉
住了他的手,安抚他,“陛下……一家人,哪有不矛盾,锅铲总要碰锅沿,不要太过生气。”
她只能,用‘一家人’来描述他们之间的矛盾,用家事代替国事,一下子,就降低了如宣的罪过,大事化小。
这个事情传了出去,其实对她自己也是把双刃剑,一面提高了她的威严和地位,另一面,也坐实了她迷惑皇帝的罪名。
一千人有千张嘴,谁知道天下人会怎么说她。
果然,裴天匀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放松,但是眼睛仍是十分冷酷狠戾。
“你不用替她说情,她到现在,都从未有丝毫悔过之心,这样的妹妹,朕怕是留不起。”
“陛下……别再说气话了,她罪不至此。”
裴天匀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盯向如宣。“不要把朕对你的宠爱,当成你可以伤害皇后的利器!你真当朕可以任由你胡为非为!若是再不好好思过,朕大可以送你去渠国和亲,也算让你为大朝做最后一点贡献!”
轰!
如宣惊坐在地,“皇兄……”
“陛下,君不可戏言,不要吓着公主。”齐双着急的连忙给他打圆场,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气话,可是……
按理说,这时候他这种严厉的话,别人听在耳里都是气话,都是吓唬公主的。但是齐双却有另一种担心。因为,裴天匀有意退位,那么会在退之前,扫清一切障碍,不会让人有机
会危险到他们日后的生活,所以,把对她有怨恨的公主嫁到他国,怕是更加保险,怕是他真起了这种心吧。
“皇兄……皇兄我……”如宣抽泣不止。虽然她也觉得皇兄说的只有四分真,还是吓到了。她才不要和亲,不要!
裴天匀冷漠的收回视线,转头对高公公吩咐,“带公主回殿,安排妥当,明日出宫!”
真是说到做到,毫不迂回。
“皇兄……我……臣妹知道错了……臣妹不敢了……”如宣终于开始求饶,“臣妹也是一时情急,你看臣妹的脸……你怎么忍心……”
她并不是怕出宫,只是被皇兄赶出去,和她自己出宫玩,是两码事。多丢脸面。
到了皇叔府中,不知道又要受多少人的指点。
但是,裴天匀无动于衷,一拂袖,拉住齐双走向了椅子前,坐下,便是再也不理会如宣。
两兄妹搞成这样,也是令人唏嘘。
高公公是多么精的人儿,眼珠朝裴天匀那儿扫了扫,就微笑着走到如宣跟前,软声劝,“公主呀,您就先起来吧,赶紧让奴才给您找太医看看才是。陛下这会儿正是气头上,您放心,你可是陛下的亲妹妹,不出几日,陛下就会去接你了。”
如宣听了高公公的话,这才站了起来。高公公是皇兄的贴身人,比她还懂皇兄的心思。
最后看了皇兄一眼,没再多话,转身,跌跌撞撞的走了。
殿内,总算清静
了。
裴天匀握着齐双的手,竟是无语凝噎,不知道说什么。
“别这样的表情,我这不是没任何差池吗?你该担心的是如宣。”齐双叹气。
“担心她什么?宠得她上了天!以前的胆小懂事,怕也是装的。”裴天匀没好气地说。
然后,转头,看了已守在一侧的水秀,心里五味杂陈。未央宫里虽然都是皇后的人,可有哪个敢对公主动手?自然是水秀。如果水秀不在,双儿怕是又要受欺负,那他就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
想到这儿,他望向水秀,道:“幸亏有你。”
水秀垂下眼帘,对待陛下敢这么漠然的,怕也只有水秀了。连个客气话也没有。
不过裴天匀也是习惯了的。
“别大惊小怪的了,咱们这次是彻底得罪了如宣。唉,也是我们有点太……自作主张了,被人安排相亲,她心里不爽也是能够理解的。”许多女孩可能都烦感被人安排吧,感觉是触碰了自己的自由。
“那是你的思想,双儿,你别忘了,大朝乃至周边他国,姑娘家的婚事都由父母之命,长兄如父,由不得她放肆!”裴天匀这次很硬气地说。
齐双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其实这样也算好吧,毕竟,如宣对她的恶意越来越大,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让她出宫也是对两人都好,免得一不小心,又生事端。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惩罚,裴天匀还是留了情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