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把浴袍递给黎笙道:“你洗好澡先穿上这件,我衣服对你来说都太大了,你穿着不方便,我在给你找件小点的 。”
黎笙摆摆手:“不用麻烦,随便一件就可以了。”
“不麻烦,你等着就行。”
黎笙穿着浴袍出来,热蒸汽将黎笙较苍白的皮肤渲染上粉,气色看起来好些了。
容止敲客房门:“黎笙,我可以进来么?”
黎笙想说,这是你的家,你想进来就进来,想起容止的话“这是你的权利。”
黎笙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转弯“嗯”
容止这一次进来,不只是拿着衣服,还端着碗姜汤。
“母亲和我说,让我端上来给你,趁热喝吧。”
黎笙隐约知道为什么李佳让容止端着姜汤上来房间给自己,李佳是怕自己承受好意感到不自在。
“母子俩都在为自己考虑,干嘛要这么温柔啊。”
黎笙的眼眶红了。
容止变戏法似的,边出颗水果糖:“给你的,吃了就不觉得姜汤辣了。”
黎笙轻吸鼻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黎笙接过容止递过来的姜汤,因为浴袍的袖子太过宽大,露出手臂上的青紫色。
容止的眼色暗了暗。
“他的身上还有多少像这样子的伤口,是比这样子更加严重吗?”
黎笙被容止的一眨不眨眼光注视着,看到衣袖滑出的手臂,就知道容止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了。
黎笙一言不发,沉默的把衣袖放下,遮住自己的伤痕。
容止知道黎笙的动作表明是不想谈,也不好强迫。
“有事来我房间敲门,我会听到的,不要觉得麻烦我。”
“晚安”
容止带上了黎笙的房间门。
不倾诉,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伤和软弱,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儿,本应该骄阳似火,既然如此过老成。
不抱怨,将苦楚都咽下肚子,黎笙该过的有多苦?
容止不放心黎笙,到黎笙房间门口听动静。
容止反应过来都想笑了,这房间质量没有那么差,得多大动静才能听到啊?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以雷霆万钧之势照亮天际,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雷电声。
容止贴着门,隐隐约约听见一道微弱的呜咽声。
容止听了会,确认没有听错是从黎笙的房间发出来的。
容止轻声道“黎笙,你睡了吗?”
门锁转开的声音在悄无声息的夜晚清晰可听。
黎笙探出头“叔叔?”
“嗯,是我。”
“发生什么事了?”
黎笙沉默着,没有说话,容止也不知道黎笙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止询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的。”
容止跟在黎笙后,进入房间。
黎笙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双眼睛似是不知疲惫的盯着容止。生怕下一秒容止不在了 。
“是不是做噩梦?别怕,我在这里守着你,我不走。”
容止的的话给黎笙吃了个定心丸,闭上了眼睛。
这个雷声不知累似的。
“轰隆隆……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惊雷乍现。
黎笙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炸起了全身的毛,直愣愣的坐在床上。
黎笙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看向容止,看到容止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
容止也是明白过来了,看着黎笙一副听见雷声惶恐的样子,知道黎笙害怕打雷。
“要和我一起睡吗?”
“不用了。”
黎笙还是一副倔强样,不肯服软。
又是一道雷鸣电闪,黎笙的身子缩了缩。
“啪!”
雷鸣声无减弱,到是上涨。
远处的阑珊灯火熄灭 ,周围一片漆黑,黎笙的心跳咚咚作响,扯过被子埋着自己。
容止快步走到黎笙床前,没有一来就掀开黎笙的被子。
因为容止知道,被子现在是黎笙的保护壳。
“可以请黎笙和我一起睡觉吗?这个雷声好大,我不敢一个人睡觉,请问黎笙可以收留我吗?”
“叔叔也害怕打雷?”
“对啊,这个雷声好大,看,我都这么大个人了,总不好告诉我母亲,说我害怕打雷,像哄宝宝一样哄着我把。”
“我悄悄的告诉你这个小秘密,你可要我守好啊,说出去都要被笑话的。”
“我不会说出去的,不会告诉别人。”
“嗯,相信黎笙说的话,所以,黎笙可以留下我吗?这个雷一直打,我都不敢睡觉了。”
“再不睡觉,明天我就得顶个黑脸圈,睡眠不足。”
黎笙往里边缩,给容止腾出空位,用手掌拍了拍 。
“叔叔,你和我一起睡吧。”
“谢谢黎笙。”
容止欣开被子躺下,被窝里面是热乎的,黎笙给容止留着自己刚刚暖好的床,自己靠到凉床褥一旁。
容止的心被触动。
窗外是呼啸的狂风,狂风夹杂着暴雨吹得树刷刷作响。
窗内,黎笙和容止盖着同一床被子,容止有一下没一下的哄着黎笙,一派温馨。
夜晚,一片孤寂,万物沉睡,仿若置身于巨大的黑色旋涡,是人脆弱易显之时。
黎笙在黑暗中的世界,不知不觉容止像一束光,给黎笙黯淡无色的世界增添色彩。
黎笙不自觉的靠近容止,吐露心声:“其实你不害怕打雷的对吧?”
容止愣了一下:“你想多了,我的确害怕打雷,快睡吧。”
“其实你不用这么迁就我的,你不觉得我矫情么?”
“矫情?那些害怕小蟑螂,老鼠……得人算什么?难道就叫弱不禁风了啊。”
黎笙一双无色的眼睛多了抹光彩,弱弱道:“你真的不觉得,我一个大男生居然害怕打雷,不正常吗?”
容止拍了拍黎笙的头:“小孩儿,你才几岁啊,为什么要求你能面面俱到呢?一个成年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就像我也并不是完美的,每一个人都有害怕的事情,这是本能,不是矫情。”
“你知道吗?你在我看来,已经有些成年人不具备的坚韧了。”
“所以,不要觉得你自己很差劲。”
黎笙一直以来被人打骂,欺辱,诽谤中,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自己,久久回不过神。
容止见黎笙不开口,知道这小孩儿又开始乱想了,联想对话,想来是陷入不好的记忆里了。
“熬夜的小孩可长不高,再不睡觉,你会长的矮矮的。”容止笑着说。
“你才长不高呢!”
“那还不快睡觉。”
夜渐深,房间中的黎笙寻求温暖般似的,钻进容止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脑袋搭着容止的胸口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