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以为何莉娜是被吓到了,正想开口安慰的时候,不曾想她居然开口道:“不用了。”
“什么?”医生都愣了一下,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位应该是病人的妻子。
可是她听到丈夫的体内有毒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用细查了?
只见何莉娜深呼吸一口气,脸色沉重,似是做出了一个沉重决定一般:“这么去查也只会增加压力罢了,很多病情其实心态好的话是可以痊愈的。”
“秦桑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我也不想让他压力太大。不如就先这样,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说完,何莉娜心情低落的坐在了病床旁边,有些无力的握着秦桑的手,看上去她心情十分的不好。
医生可以理解何莉娜的心情,但是对于她给出的解释……她也只能表达尊重。
毕竟家属都没说什么。
但临走前,他还是不放心的叮嘱着:“如果您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意外,一定要联系我们!这个毒素……还是比较危险的。”
而何莉娜一直定定的看着秦桑,似乎是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来。
医生叹息一声,关上了房门离开了,但如果他刚刚能够看到何莉娜的表情的话,就会看到,背影看上去失落至极的何莉娜,表情平静无比,完全没有对丈夫的担心。
她深邃的瞳孔中还带着一些复杂的晦暗之色,如蛇的双眸,让人对视一眼心生寒意。
她定定的盯着秦桑很久,不曾挪开目光。
“秦桑,如果你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她喃喃自语。
——
秦桑是在住院的第三天醒过来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宋南星正在准备房地产的事情。
秦桑上一次给她的合同她已经谈下来了,而且也找好了对接的一些人脉,做了一些大概的布局。
最近刚好西城有个地皮拍卖会要开,宋南星正为了这次的拍卖会做准备。
得到这个消息后,她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医院。
何莉娜因为这几天的照顾,身形消瘦很多,宋南星都有些心疼她:“莉娜,辛苦你了。”
“没事,还好秦桑已经醒来了。”何莉娜十分懂事的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借口买饭出去了,给了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宋南星觉得何莉娜这个举动有些怪怪的,按理来说,她是妻子,应该留在这里才对。
“秦桑,莉娜是不是因为上一次你把我单独留下说话的事情,心存芥蒂?”宋南星想到了一些可能,不想让他们心生间隙:“如果你需要我解释的话,我可以解释。你跟莉娜好不容易感情双向奔赴了,可别出什么岔子。”
秦桑昏迷这么多天,这次醒来后,精神还没有养好。
他躺在柔软的巨大枕头上,瘦弱的身体已经被枕头完全包围,说话也不似以前温润,沙哑的嗓音宛如有砂纸在磨砺他的嗓子般,每说一个字都有些费劲。
“这种事情怎么说?告诉她也只是让她担心而已。没事的,到时候我会跟她解释,不会让她生闷气的。”
如今再提起何莉娜,秦桑也多了一些温柔和耐心。
宋南星看他确实是真的想要跟何莉娜好好在一起,也放下了心。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也不多掺和了。”宋南星把带来的补品放下,看着劫后余生的秦桑,有些热泪盈眶的激动:“你下次能不能考虑一下安全问题再去小岛?你知道这次回来你的模样有多吓人吗?”
宋南星看到秦桑的检查报告上有多项划伤的时候,心脏都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真出了什么事,我后半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宋南星有些责怪的盯着秦桑:“就算是为了莉娜,也得珍惜自己的命啊。”
“我这条命……”秦桑看着窗外,苦笑,已经没了年轻气盛的洒脱:“什么时候结束还不知道呢。”
“你别总说这样的丧气话!”宋南星皱眉,急忙制止他的话。
病房内的气氛有些低迷,宋南星掏出拿来的文件递给秦桑,转移话题:“虽然不该在你刚醒来的时候跟你说工作,但是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着,还是问一下你的意见。”
这是宋南星最近跟一些人们商讨出来的要拍卖哪块地皮的方案。
因为是秦桑给她的项目,宋南星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秦桑说一下的。
秦桑看到每一块地皮旁边都有着宋南星详细的标注,还有一些苍劲有力的小楷字体,应该是陆卿舟的。
陆卿舟的看法十分的高见深远,甚至想到了未来几十年的发展趋势。
就连秦桑有些时候都没有想到那么多。
“陆总的意见是对的。”他看了两眼之后,把文件合上,递给了宋南星:“我没有什么意见,原本把这个项目介绍给你,就是让你放手去做的。”
他看着现在熠熠发光的宋南星,一想到自己可能没有机会看到她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内心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可是一想到她身边会有陆卿舟的陪伴,他的遗憾也少了许多。
他没办法成为南星心中那个唯一的人,那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记住自己了。
“那就定南城区的那一块地皮了。”宋南星对文件上的内容深谙于心,“拍卖会三天之后再市中心的大礼堂举行,你就别去了,到时候我把结果告诉你。”
“你肯定可以一举拿下的!”秦桑温和的看着宋南星,眼中都是骄傲:“放手去做吧,南星。你会成长为你所想成为的那种人的。”
只可惜,他的身体只怕是没办法一直陪着她了。
而且……她的身边也已经有了更好的人。
他唯一觉得愧对的,便是何莉娜了。
“那你要一直对何莉娜隐瞒你身体的事情吗?”宋南星看到秦桑瘦的青筋突出的手背,问着。
“就算你一直瞒下去,只怕你的状态也瞒不了多久了。”
秦桑看了一眼有些骨瘦嶙峋的手,自嘲的笑了声:“真难看啊……”
以前这双手好歹也是挥洒过颜色,完成过完美艺术品的。
可如今……
连他都有些嫌弃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