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宁胸腔里的血,倏地喷涌而出,将殷墨的铠甲染红。
“你,竟从未爱过我?”薏宁的嘴里吐着血沫,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她有什么好?不过是个土匪寨的女土匪罢了!她爹也不过是土匪寨的头子!我堂堂霆昭国的公主,我爹是一统江山的皇帝,我处处比她优秀,哪里配不上你?”
殷墨微眯着眸子,一手抱住默儿,一手持剑,“她说的一点不假,你不过是个假公主!容不得你瞧不起她!她不是女土匪,她爹也不是土匪头子!她爹是前朝太子沈铭!她娘便是苏穆的妹妹苏柠姜!如果没有你爹的篡位,今天的公主之位,就应该是她的!”
我布满泪痕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
我爹就是前朝太子?而我娘,就是那个被皇后陷害致死的苏柠姜?
呵。
薏宁说的对,这都是报应!
皇后害死了我娘,我也害死了她!我与薏宁相互厮杀,她害了我的孩儿,而殷墨也弄死了她!
天道好轮回。
“你胡说!她不过就是个下人!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成了前朝太子的女儿?殷墨,你为了给她洗白身份,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薏
宁的声音明显的弱了下去,不停的喘着粗气。
殷墨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那不是沈诺佩戴在身上的假玉佩吗?我的记忆倏地回到了十几年前。
“这玉佩你应该很熟悉吧?皇上为了让苏穆保住沈诺,故意造了个假的让他带在身上,让苏穆误以为沈诺就是他妹妹当年生的那个孩子,悉心栽培,其实,这个才是真的!这个是云锦当年送给我的惜别之物!是当年前朝太子沈铭送给苏柠姜的定情之物!”
怪不得一看到沈诺的玉佩,就觉得好生眼熟,原来这竟是我的物件!这是当年我从我爹的房里偷来玩的,随手就送给了他,所以才会印象不深!
原来,我竟是个前朝公主!
怪不得,那群前朝余党都认得我!怪不得,他们一直围绕在我的周围,保护着我,也怪不得,那个叫杜力的想要出卖我!
原来,这些殷墨全都知道!
薏宁恍然大悟般的笑着,流着泪。
“殷墨,你骗的我好苦……”说罢,她整个人瘫倒在地,被刺中的胸口,留了一地的血。
薏宁,终于死了,而她到死,都没有瞑目。
我一把夺过殷墨怀里的孩子,查
看着,她早已没了呼吸。
我颤抖着手,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五官,我的女儿,你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为难我们的恶人被你爹杀了!从此以后,我们都不用怕被人算计了!默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我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哄着她,晃着她,仿佛,她睡醒了,就还会和我哭闹一般。
“云锦。”殷墨紧搂着我,“都怪我,是我来晚了,如果我能早到一步,我们的孩子也不会……”他再度的哽咽了,而我根本听不进去。
“你原来,隐瞒了我那么多……”
殷墨吻了吻我的额头,“云锦,你别怪我隐瞒了你这么久,这也是你爹的意思,当年你爹携残余旧部躲进山林,落草为寇,以为可以了此残生,却不知被谁告了密,皇上让我去就是屠寨!
可当我看见你时,便心生一计,说前朝太子年事已高,并无子嗣,柠姜也死了,皇帝念及亲情,想放他一马,可你爹感知不妙,才把你托付给我,我也没有想到沈诺会做这种事!”
这一切,我早该想到的。
“皇上其实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一直威胁我,不让我和你
说是沈诺屠了寨,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知道你爹与皇上过去的恩恩怨怨,只想让你当个无忧无虑的女子。”
他握住了我抱着孩子的手,“我从不曾想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但是薏宁刁钻惯了,而你从小又不谙世事,所以,我只能一次次的委屈你,就是为了让薏宁不动害你之心!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却不曾想过,你会爱上沈诺!”
爱上沈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如果没有爱上沈诺,我怎么可能会委身于殷墨?我又怎么可能失去我的孩儿!
什么国仇家恨,什么前朝太子的后人,这些能换回我默儿的命吗?
“云锦,我知道你爱她,可她已经……”
“不!她没死!”我狠狠的推开殷墨,仿佛他会抢走我的女儿一般,“我的默儿只是睡着了,她一会儿会醒的!”殷墨的眸子里全是泪,他是在心疼我的女儿吗?
“把孩子给我吧,我找了个奶娘喂她,你刚生完,好生养着就好了。”殷墨冲我伸出了手,他的手有些颤抖。
“我不给!你会把她摔坏的!”我拍了拍襁褓上的土,把她呵护的紧。
我的默儿,娘一
定好好疼爱你,让你做这世上最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殷墨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他将我和孩子紧紧的裹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渐渐的松开了我们,小心翼翼的扒开襁褓,轻轻的摸了摸她粉红色的小手,“看,她睡得多香,把她给我吧,我会把她交给奶娘的,放心,奶娘如果不好好待我的女儿,我一定治她的罪!”
我看了看默儿,攥了攥她的小手亲了又亲,殷墨伸手过来抱住了她,“快给我吧,若是醒了,就该哭闹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度哽咽,不能自已。
孩子被殷墨拿了过去,他另一只手一抬,薏宁带来的禁军,被他的兵,杀了个干净!
他搂着我,淡淡的说,“别怕,他们的死都是活该!因为,他们欠你的!”我看着殷墨手中默儿,心,止不住的疼了起来。
我拼命的扑向殷墨抱着孩子的手,“我知道,她这一走,我便再也看不到了!你不能把她拿走!她是我的默儿!”
殷墨悲伤的看着我,一把将我搂在怀里,低沉而又暗哑的说,“默儿是个好名字!”
我的脖后一疼,便再也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