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老聂的葬礼如期进行,地点就在庆阳县城的平庄公墓。
他走的消息很突然,不少亲戚朋友也是在这三天之内陆陆续续赶过来参加悼念和葬礼的。
白色的花圈摆在墓碑前,白色的挽联迎风吹拂。
伴随着淡淡的哀乐声响起。
整个葬礼之上的气氛有些肃穆和悲伤。
一群人站在这里,都是来参加葬礼的,他们是老聂生前的朋友,或者远方亲戚。
胸口之上挂着简易的小白花,依次排队走到墓碑前悼念。
聂兴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给这些人回礼,他的眼睛有些红肿,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好。
这三天之中,他每天闭上眼,就是那天父亲躺在病床上问自己的场景:
“这三年,你怎么就不来看我呢?”
父亲临走之时,这句话他没回答的上,也不敢回答。
一直都像是他心中的坎,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时,
老王提着一瓶酒,走到了老聂的墓碑前,坐了下来。
他倒出两杯酒,一杯给自己倒上,另一杯给老聂倒上。
“没想到,你这说走就走了。临走的半年内,连一口酒都没碰,肯定馋坏了吧?”
“也是,你就爱听你那儿子的话,他说啥你都愿意!”
“现在你入土了,他也管不着你了,我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
老王看着遗照,坐在墓碑旁边自言自语道。
就像是曾经的老聂此刻就坐在他旁边一样,听着他讲话。
一口饮下手中的酒。
另一杯酒,则是洒在了墓前。
看着老王就这样坐在墓碑旁边说话,聂家的几个长辈也是偷摸地擦泪。
“爸!”
小王面色微变,想要劝阻父亲。
哪有人坐在人家墓碑旁边喝酒的?
刚要上前阻拦的时候,却是被聂家的一个亲戚长辈拦了下来:
“别去,让他跟老聂说说话!”
话音落下,
小王有些懵逼,说话?
说什么话?
一旁有年长的一些的人,则是旁边解释道:
“小孩子不懂,以前我们在下葬或者扫墓的时候都会像这样坐在墓碑旁边说说话,再祭上一壶酒,寄托哀思。”
“那时候我记得还在墓碑前吃东西,就像是死去的人还未走,对其倾诉衷肠,有时候坐在那一坐就是一上午。”
“是啊,哪像现在这样的人扫墓,没有感情,随意烧点纸,倒点酒就拍拍屁股走了?”
“时过境迁,或许以后人们的葬礼会更简单。”
“唉!”
......
周围人的话语,让整个葬礼之上的气氛,再度有些压抑。
“老聂,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没说!你临走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那几个来给你会诊的专家肩膀上可挂着功勋章呢!”
“说来也是奇怪,都说你人缘好,朋友多!还真没想到你这家伙能接触到那些大人物!?”
“这点我老王服你啊,服你!......”
老王就那样坐在墓碑旁边,没几杯下肚,就红着脸喝醉了。
嘴里的话也有些不利落了。
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他在努力压抑着哭声。
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就是想要在老聂的墓碑前再多说些话。
悲从心来,顺着嘴里的酒,苦涩辛酸~
趁着他还没完全失态,小王有些心疼。
连忙上前搀扶,将其扶着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
“爸,你别太难过了,聂叔在下面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老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站在那低头哭着,哭声低噎。
身形都有些颤抖。
一向反感儿子这样安慰的他,此刻却是点了点头,眼泪收不住地继续掉落。
看到老王这样的状态,在场众人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不少人眼眶微红。
来到这里的除了亲戚朋友之外,还有一些街坊邻居,前来参加悼念。
在所有人的心中,老聂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热心肠的好人,无论是对谁,他都是一副真诚老实的模样。
这样的好人没了,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些悲怀。
聂兴站在墓碑前,看着父亲的遗像,欲哭无泪。
只能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长跪不起。
见状,周围的一些朋友开始低语叹息:
“唉,多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人就是脆弱的,经不起折腾,这老聂辛苦一辈子,临走也是受苦了的。”
“是啊,听说老聂的病都患上一年多了,命苦得很,做了两三次手术,才走的!”
“一年多?怪不得,今年看他就感觉状态越来越差呢!当时我都没怎么发觉。”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聂兴虽然是他捡来的,可如今一看,还算是孝顺!”
一些知道聂家情况的邻居,听到这话就有些忍不住了,压低声音插话:
“你们知道啥啊,这聂兴也是三天前才回来的,他爸都病了一年多了,临走临走,这才回来看了一眼!”
“什么,才回来?”
“对啊,都走了三年了!”
“三年!!?难道他爸病了都不回来看望一眼吗?”
“害,说是忙工作呢,老聂给他打了不少电话,听说到后来纯粹都打不通了。就这,老聂还跟别人瞒着话呢,不让别人知道这小子的情况,护着呢!”
“啥工作能一连三年不回家?他当他是谁,哪个公司老总啊?离开他,一公司人不活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这种人,太令我失望了,还以为他是孝子呢!”
“说起来,老聂也是固执了一辈子,非要这么个养子!劝了多少次不听,最后到头来受罪的不还是他?不过,我之前听去医院看过老聂的那些人说,老聂的身份可不一般,医院的院长亲自出面,十几个军区专家联合为他会诊呢!!”
“有这事?不可能吧,老聂就跟我们一样的普通职工,哪有机会接触到那种大人物?”
“还真说不准啊,你没听老**刚喝醉怎么说的?那些会诊专家肩膀上还有功勋章呢!”
“他喝醉了胡言乱语,你们还真信啊?”
“别想了,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哪里有真的?”
与此同时,
苏辰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观看着聂玉刚整个葬礼流程的进行,低头看了眼手表。
时间到了!
该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