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谢谢世子妃!”安公公很快接过,塞进袖子里,恭敬领二人进去,一边说话一边往明皇殿而去。
庄月夜有注意到安公公的动作,不禁有些诧异,她是经过无数次的观察才得到结论:很多人在收受别人东西的时候,都习惯性的在手心里掂量一下,以确保收受的东西有什么价值,可安公公什么动作都没有,直接塞进衣袖里,难道他不需要确定什么价值?还是他根本看不上自己送的东西,才懒得看?无论哪一种,她对安公公都很好奇!
跟着安公公走进繁花似锦的御花园,这里有无数数也数不清的名贵花种,假山流水,花圃池塘,供悠闲的凉亭,美轮美奂的抄手回廊,九曲十八弯的楼道,雕梁画栋的墙体雕刻,一切的一切,只有皇家才能够拥有。
通往明皇殿的道路上,有很多的宫女太监穿梭,见到安公公领着楚世子和一个女子,他们相携着走路,就知道这个女子是楚世子的新娘子了,不禁有些好奇的看向她,这么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庄月夜敏感的皱起眉头,楚渊感觉到,马上安抚她,庄月夜扯唇一笑,这些互动,自然被那些前来行礼的宫女太监瞧见了,神色各异的离开。
庄月夜,你凭什么可以嫁给他!凭什么得到他的关注!庄月夜,你等着,我一定会毁了你!
正在前进的庄月夜,忽地感觉到一道怨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的转头往目光来源看过去,却只看见紫色的衣摆闪过,连人的身影也没看见,更别说来人的样子了。
“怎么了?”感觉到庄月夜的异样,楚渊也顺着她目光看后面,却什么也看不见,有些疑惑。
“没事!”庄月夜回头继续走,心里叹自己太多心,也许是重生的关系,她的神经特别的敏感,只要有特别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一定会感觉到,这也许和前世有关吧。
“嗨!姐姐,你来啦!”正在走过一个亭子的时候,忽地一道娇小的身子直直冲进庄月夜的怀抱,就连有武功的楚渊都没能拦得住,不过在很远的地方,楚渊就已经看见探头探脑的小公主上官敏了,才故意不拦着。
“见过公主!”庄月夜扶住上官敏,让她站稳后,连忙退离几步,向她行礼。
“姐姐,别这么生疏嘛,枉敏儿特意在这里等你,为的是见你一面,你忍心扫我兴嘛?”见庄月夜离开自己,上官敏噘嘴,已经十岁的小公主上官敏,已经脱离了婴儿肥,面容有了清秀的改变,十岁的女孩子,轮廓什么都显现了,更是显得精致。
“公主恕罪,臣女没有这个意思。”有半年没见了吧?当初调皮好动的小公主,已经长大了不少,但对她的黏腻程度不减反升,当初她只是利用她而已,没想到她不介意还愿意和自己亲近!
“公主一番心意来看我们,我们怎么会这么不知好歹,夜儿,既然是公主心意,我们跟着就是了。”楚渊开口,他一开口,庄月夜就没法拒绝了。
“这才对呀,来,来,我有好东西给你。”没等庄月夜反应过来,上官敏已经拉住她的手,往另一边而去,小易马上跟上,安公公仿佛早就知道小公主会来,含笑看着两人走远,跟随小公主来的宫女太监这才现身,估计是得了小公主吩咐,躲着不出来。
“楚世子,我们走吧,估计皇后娘娘要见楚世子妃,才会让公
主过来,你就放心跟我走吧。”安公公唤看着庄月夜被带走,眉宇间有些担忧的楚渊,而安公公自然明白他的担忧。
也只好这样了,楚渊整理脸上的神色,跟上安公公的脚步,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头,右手尾指伸出,做了个弯曲的动作,很快到了明皇殿,那里皇帝已经在等着他了。
“楚渊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渊在距离皇帝十步距离的时候,行了个君臣之礼。
“免礼,今天是你新婚日子,你呀,就别这么拘谨了。”皇帝呵呵的笑。
楚渊四周看了下,安公公早在楚渊踏进明皇殿的时候,已经退出,守在门口了,楚渊发觉没人,神色才轻松了一些:“谨遵皇上旨意!”
“呵呵,怎么样?满意吗?”皇帝朝楚渊促狭的眨眼,和人前威严的形象不同,此刻的皇帝平和,没有一点的威仪,像极了一个朋友。
“谢皇上赐婚!”楚渊听从皇帝的话,没有刚进来的拘谨,变得轻松起来。
“昨天的婚礼听说有些乱?”皇帝在楚渊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伸手拍他肩膀,语气有些凝重。
“有些。”楚渊点头,皇帝虽然在宫里,但宫外的眼线不少,对于昨天的混乱知道也不奇怪:“这些人是不会影响到我的。”
“就知道你会有周全的计划,只是那些人太不安心了,连你的婚礼也来捣乱!”皇帝眉头紧皱,认真看着楚渊:“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臣不知!”楚渊回想起昨天第二波人马,这些人武功很高,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么高武功的人存在,就表示危险也高一些。
“朝中已经有人上奏,希望朕纳几个妃子,好诞下多些皇子!”皇帝说到这个,眉头更是深深皱着,这些人管的也太宽了,竟然管到他后宫来了。
“皇上,需要调查他们?”楚渊嗅出了不正常的味道,认真看向皇帝。
“嗯,要小心些!”别看朝堂现在很稳定,但内里已经暗潮汹涌,分成两三个派系的,以中书令,淮安王爷,楚王爷为首的三派,自然很多人是站在皇帝身后的,但这种界面,自然造成皇帝的诸多不便。
君臣二人在明皇殿里商议事情,很快过去一个时辰了,庄月夜还是没出现,楚渊的目光已经多次看向门口了。
皇帝自然看出楚渊的不自然,自然知道他实在担忧什么,马上大声喊安公公进来:“去看看楚世子妃在哪里。”
安公公马上领命而去。
安公公离开没多久,楚渊也借故离开了,他实在是不放心庄月夜,虽然有小公主陪着,去的也是皇后寝宫,但他就是担心,因为潜在的敌人太多了。
皇帝自然明白他顾虑,马上放他走了,看着楚渊急急离开的背影,皇帝叹口气,当年要不是年幼的楚渊救了他,或许他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这次无论怎么样,他都会站在楚渊身后,保护他看中的女人。
庄月夜和小公主一边走一边说话,往皇后寝宫凤仪宫走去,身后跟着一队宫女太监,迎面走来几个人,带头一名少女穿着粉紫色的衣裳,脚上也是粉紫色的绣花鞋,梳着堕马髻,有着姣好的容貌,从穿着,走路姿势,脸上表情,可以看出,她的身份不简单。
“见过小公主。这位是楚世子妃吧!”女子率先向小公主行礼,身后穿着粉色衣服的宫女跟着向小公主行礼,少女不等小公主反应,就自行起来,
直接对上庄月夜。
“飞霞,本公主还没让你起来,你急着做什么?”上官敏走上前两步,双手叉腰,昂起头来,不悦的盯着飞霞。
小公主上官敏今年才十岁,又是皇后的独女,身份娇贵,皇后和皇上都很宠她,她又不喜欢学那些规矩,故而性格有些娇蛮,但她却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虽然如此,但她还是很清楚规矩的,眼前的少女是燕妃的妹妹飞霞,经常进宫,说是为了陪伴怀孕的燕妃,但在上官敏看来,这飞霞是没安好心,自然她不喜欢这个飞霞。
“公主恕罪!飞霞没别的意思,只是瞧着您身边这位有些眼熟,故而忘了礼数,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会和飞霞计较吧?”飞霞虽然向上官敏福身,但语气并没有多少敬意,可以瞧得出,她飞霞眼界高的很!
“飞霞,去那边跪着,没有本公主的点头,不准你起来!”上官敏没有如飞霞想的那样,不和她计较,可偏偏就计较了,伸手一指不远处的草地,意思是要飞霞去那边跪着,直到她满意为止!
什么?还有些得意神色的飞霞,猛然听到上官敏的话,脸色顿时僵住了,以往见着她虽然不太热络,但上官敏何曾这么不给脸?飞霞的脸色难看起来,要她在庄月夜的面前被罚,她不单止面子失去,同时还会让家族蒙羞,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惹祸精!
“怎么?本公主的话不听了?还是说你根本没有将本宫放在眼内?没有将皇家看在眼内?”上官敏语气满是威胁,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这个飞霞,看不惯她的作风,不过不触及自己的底线,她不管,但今天她喜欢的姐姐和自己在一起,这飞霞还故意撞上来,她会放过她才怪!
飞霞一听,整个人都打颤了,藐视皇室的罪名可不轻啊,要是这个罪名盖下来,她注定会被家族放弃的!看上官敏的意思,是一定要责罚自己的了,她咬牙,视线转向庄月夜:“楚世子妃,今天是飞霞莽撞了,望楚世子妃替飞霞向公主求情,飞霞感激不尽!”
“飞霞小姐严重了,本世子妃人微言薄,岂能左右的了公主的意思?公主心情不好,就老飞霞小姐多担待了。”这个女子一身粉紫色衣服出现,和在转角里看见的粉紫色衣服重叠,庄月夜有种感觉,就是她在偷看自己。
“还不去!”上官敏声音抬高,不悦的盯着飞霞,如果飞霞不听她的话,那么她不介意做些非常手段!
听得出上官敏的威胁,飞霞脸上升起愤怒,但还是乖乖的去了上官敏指定的地方,咬咬牙,狠下心,一下子跪在地上,头垂着,不敢抬起。
跟着她后面的宫女,有好几个也想着跪下,他们都是从本家跟着来的,小姐都跪下了,他们不跪的话,回去就惨了。
“你们跪什么?本公主罚的是飞霞,不关你们的事,你们退下!”上官敏不悦的声音响起,让跟着跪下的几名宫女身体瞬间僵硬,公主的意思是要他们看着自己的小姐在自己面前被罚,那怎么可以啊?
飞霞神色更是僵住,她是堂堂小姐,怎么允许自己在下人面前出丑?自己跪下,下人没有不跪的道理!可上官敏已经发话了,她做不了什么!
公主的话他们不能不听,不跪又不能让小姐落了面子,这可怎么办啊?几个宫女面面相觑,想跪又不敢,不跪又不好,真是左右为难。
“你们还不滚!”上官敏不
高兴了,如果刚才她是存了教训飞霞的心思,那么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她堂堂公主的话,居然被人打折扣了?这无疑是打她的脸!
她的话一出,那几个犹豫的宫女,马上跑走了,不是他们不肯跟着跪,实在是没胆子反抗公主的话,只能祈祷,小姐回去不会罚他们!
眼见宫女走了,只剩下飞霞孤零零的跪在冰冷的草地上,那孤单的身影,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走了,姐姐,我们先去母后那里,然后在一起去玩!”她十岁的年纪,虽然是个小姑娘了,但还是贪玩,平时皇上皇后都宠着她,自然不会用规矩束缚着她,所以她是想到什么,做什么。
庄月夜任由她拉着自己走,余光瞥见飞霞抬眸看向这边充满恨意的目光,嘴角玩味的勾起,呵呵,这飞霞出现在这里太过刻意了,一开始还是冲着她来的,只是,她怎么不知道,飞霞为什么冲着自己来?
很快就到了皇后的寝宫,上官敏拉住庄月夜往里面跑,连守门的嬷嬷都拦不住,里面传来的笑声,让上官敏慢慢的停下来,庄月夜也听到了异动,眉头挑起,满是好奇。
今天是她和楚渊成亲进宫谢恩的日子,她和楚渊分别的来给皇帝皇后谢恩,又不是大早上,可里面的人至少也有十来位吧?果然,在他们进入皇后寝宫凤仪宫,见到按着顺序拍下来的美人,感觉头都大了。
“母后!”上官敏眼神微闪,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向这么多位娘娘行礼:“敏儿见过各位!”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万安金福!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金福!”庄月夜给几位娘娘见礼,垂下视线不和任何的人视线对上,规矩行礼,让人挑不出不对来。
“快快请起!”皇后看见两人进来,微笑摆手,示意庄月夜不用多礼,楚渊和皇上的关系皇后清楚,自然对庄月夜也很好,吩咐身边的宫女给庄月夜看座。
“这位就是楚王爷的媳妇了吧?抬起头让本宫瞧瞧!”宫女刚去搬凳子,庄月夜还站在殿中间,这说话的人语气有一股傲慢之意,让人不喜,而她的话,就好像在挑一件货物一样。
庄月夜很快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粉蓝色宫装的高贵女子,她满脸的媚色,眼角轻挑,一看就知道不是安分的主,她的玉手置于小腹的位置,轻轻拍抚,神色懒惰,看向庄月夜的神色中,充满了异味。
“果然是国色天香呢,难怪楚世子会亲自向皇上请旨赐婚!”飞燕郡主,不,现在该称呼为燕妃,进宫半年的时间了,她已经褪去了青涩,变得稳重,但眼眉间,都是阴沉,看向庄月夜目光,满是审视。
国色天香?燕妃要来形容她?庄月夜心里诧异,她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但国色天香这个词也不该落在自己身上,让人听了,会以为她是红颜祸水,但在座的人那个不是比她美丽?用国色天香来形容的,可是这几位坐着的女人吧?
燕妃这是在替自己拉仇恨?庄月夜不动声色,没打算回嘴,更别说什么反驳的话了,此刻她知道燕妃是故意找茬的,那她何必回应?
“妹妹怕是累了吧?眼神不好使了,也罢,燕妃怀孕了呢,自然马虎不得,林嬷嬷,派人送燕妃回去吧,仔细小心些!她怀的是未来的二皇子呢。”皇后挑眉说道,看向飞燕的
目光满是冰冷,想在她寝宫里给庄月夜小鞋穿,也看她答不答应!
飞燕咬牙,心有不甘,如果她能将国色天香按在庄月夜身上,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可她忘记皇后在这里!
这边林嬷嬷已经应下,马上出门去让宫人进来,几名宫人忙着扶飞燕起来,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期待的,他们哪能不小心些!
皇后毕竟是皇后,飞燕就算想做什么,也得顾及什么,所以很顺从的被扶着起来,众人看着,眼神微闪,有好些人想试探什么,但最终作罢,毕竟有些人是得罪不了的。
飞燕在经过庄月夜身边的时候,忽地捂住肚子喊痛:“啊、、、、我的肚子、、、、啊、、、、好疼、、、、、”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两名扶着她的宫女一听她的话,慌忙的停下,身后跟着的宫女更是慌了,要是燕妃出了事,他们难辞其咎啊!
“妹妹,妹妹?啊,有血啊!”听闻燕妃的呼痛声,一名穿着蓝色宫装的女子慌忙的过来,当她看见飞燕的脚有血迹留下来,吓得花容失色!
皇后神色一禀:“快,快扶燕妃去偏殿躺下,林嬷嬷,去请太医!”无论燕妃因何出事,都不能在凤仪宫内!
林嬷嬷一听,自然马上派人去请太医和请皇上过来,自己则跟在了皇后的身后,担忧的看向皇后,心里默默祈祷,燕妃别出事!
几位原本淡定的美人,现在听闻燕妃出事,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的看向呼痛的燕妃,探究的目光看向她。
庄月夜眼神凝重,看着众人,看他们的神色,似乎一点都不知道飞燕会这样,但她绝对不相信里面没猫腻!
飞燕被扶去偏殿了,下身的血流个不停,众人神色凝重,看着躺床上呼痛,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飞燕,有人担心有人忧愁,庄月夜和小公主上官敏只是静静的在角落一边,等待着。
“娘娘,太医来了!楚世子来了!”一名宫女将急着跑来的太医请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楚渊,他担心庄月夜会吃亏,从皇帝那里出来,马上往这边赶,刚好看见太医,一看见太医,他就知道出问题了!
这里是偏殿,又是皇后寝宫,里面以女子居多,楚渊不便进去,只是在门口对庄月夜招手:“夜儿过来。”
庄月夜在看见楚渊出现的时候,心安稳了些,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向着楚渊走过去,太医已经替飞燕看诊了,皇后神色凝重,皇室子嗣单薄,除了敏儿和林贵妃儿子外,就飞燕肚子里这个了,皇上虽然不太喜欢飞燕,但对于子嗣还是很看重的,所以飞燕千万不要有事!
“娘娘,别忧心,燕妃会没事的!”林嬷嬷一直陪在皇后身边,见皇后神色凝重,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虽然她说安慰的话,但按照飞燕这样的情况看来,怕是保不住了。
“娘娘,燕妃肚子的孩子保不住了!”太医看了燕妃一会儿,已经确定了,他也是凝重的皱眉,但知道,他无能为力,说完,马上开了止血补气的方子,让宫女去抓药了。
“怎么会?”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想到,燕妃肚子的孩子真的保不住,那么今天和燕妃在一起的她们,会受到牵连吗?想到这个,几个妃子神色都不安起来。
虚弱的飞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瞪大眼,满脸不相信:“太医,太医,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