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超往女孩儿指的方向进去,到了房门口就踹门,手枪往房内一指,哪有什么人,屋内干干净净,就跟没住过人似的,妈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方超急匆匆地跑出去,差点撞到迎上来的女孩儿。
旅店内不过三四间房,方超抬脚就踹开隔壁屋的房门,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吵醒了,顿时破口大骂。
“麻痹哪个混蛋!”
这声音倒是耳熟得很。
方超正要进去,女孩儿跟上来拽住他的手。
“叔叔,江叔叔说不准别人进他的房间。”
“江叔叔?”方超突然乐呵起来,他大步跨进房里,伸手把床上的被子给掀了。
齐晖睡得深,只伸手把被单拉回身上。
嘴里还不知道咕囔着什么。
方超擦擦汗,这不就是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
建波,你还挺有两把刷子。
齐晖一直趴在床上,他突然惊醒,坐起来,先是看到门口的女孩儿,继而看见穿着警服的方超。
“…………你……方超!?”
齐晖揉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方超乐呵呵地笑。
“齐晖你还没死,太好了,这段时间可把我忙坏了。”
齐晖从床上起来,站到床边。
“方超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带你回去,傻帽!”
“你来抓我?”
“狗屁,我抓你干嘛,你快跟着我走。”方超动手拽齐晖。
齐晖一下子把他手掰开。
“夏元呢?”
方超这里一路进来的确没有看见江夏元,倒是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很眼熟,如果他没有记错,应该是王腾没错。
“江夏元跑了。”
齐晖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江夏元跑了。”
齐晖满不在乎地走到桌边,倒水喝。
“胡说八道。”
“齐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到这儿来了,过会儿一大帮警察就会过来,江夏元这个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
“他说了要带我去的。”齐晖放下杯子。
“说什么梦话,我过来的时候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你最好现在跟我走,我告诉你,江夏元扔下你一个人跑了!”
齐晖抬手就给了方超一拳,方超往后退了几步,撑着桌子,用手摸摸嘴角,有血渍,齐晖你跟我玩儿真的?
方超支起身子站直了,唾了口唾液,用手揉着脸颊。
“齐晖,我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走,我叔叔就要过来了,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齐晖一脚把凳子踢翻,把杯子砸在地上。
“方超,你把江夏元带哪去了!”他跨过来揪住方超的衣领。“是你把他带走了是吧,快放人,不然我要你好看!”
“蠢货!”
“你麻痹才是蠢货!”
齐晖还来不及动手,方超比他还快,用枪托砸了齐晖的后脑勺,齐晖只觉得头部刺痛,他一下子晕过去,方超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用手摸摸齐晖的头——糟糕,流血了……
女孩儿一声惊叫,仓惶地跑了。方超也没时间管她,赶紧把齐晖拉起身来,背到背上。
对付齐晖这种人,也只有用这种方法了。
要赶在方文广一帮人过来之前把齐晖带走,这时候也顾不得抓王腾那家伙了。
方超背着齐晖一路小跑,累得气喘吁吁,直到把他背到村口,打开车门把他塞进去,又胡乱拿件衣服把他的头缠住。
后脑勺的伤口估计不大,只是敲破了皮,靠,开车回去要多久?不管了,先离开这地方。方超自己上了车,关上车门。
江夏元正躲在某条巷子里,他眼看着齐晖被方超带走,正要跑出去,急匆匆赶过来的问题一下子拉住他。
“江公子,你要考虑清楚。”
江夏元回头看着王腾,眼睛怒瞪,一拳砸在王腾的胸口,对方没有防备,一下子撞倒在墙上。
王腾从没看过这种表情的江夏元。
江夏元拿出手枪,指着王腾的眉心。
“你想死?”
王腾保持冷静。
“我不想死。”
“你该死!”
“江公子……齐先生不会有事的……”他还没说完,江夏元又给了他一拳,等他冲出巷子的时候,方超早就发动汽车开出好远。
江夏元正欲上前去追,王腾一下子扣住他的肩膀。
“江公子,请你为大局着想!”
何为大局?
总而言之,方超来得如此突然,他将齐晖带走了,跟江夏元混在一起,会有连带责任。方超虽然“救”了自己好友,却成了战场上的逃兵。
因为当方文广跟其他人驱车赶到渔村的时候,方超早就没了踪影。
方文广大怒,觉得方超这家伙简直丢了警察的颜面,回去要好好收拾。
他当然没能知道自己侄子就在不久前在这里带走了一个人。
正在气头上的方文广立刻派人封锁村子的主要出入口,挨家排查,要是江夏元疑惑真多在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
江夏元跟王腾躲回旅店,开始把必要的东西都带身上了。
那天中午商船过来了,在离海滩不远处停着,渔村的小码头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警察在前方拉出一条警戒线,方文广说:“警察办事,今天不允许出海。”
我就不相信抓不住你一个杀人犯!
齐晖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捂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快速往后移——正在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上。
他一转头,看见旁边开车的方超,一下子就想起什么来,很快扑过去,揪住方超的衣服。
“混账方超,你打我!”
方超分神,方向盘一歪,整个车子就要向路边的栏杆撞过去。
他好不容易才把车头拉回公路上。
“别闹了!你要搞出车祸来吗!”
“快把我载回去!”齐晖吼道。
方超也吼:“开什么玩笑!我不听命令私自离开就犯了原则上的错误,我现在怎么可能带你回去!我不想被撤职!”
“你那破职撤就撤了!”齐晖去转方向盘,车子在路上打转,方超惊出一身冷汗。
“齐晖,你要死别拉我陪着!”方超赶紧急刹车,车子险些就撞到栏杆冲出公路。
“齐晖!你这白目!”方超正准备撸起袖子跟齐晖大干一架,但他一回头便看见齐晖神志不清地甩甩头——他失血过多了。
方超赶紧往他后脑勺一模,满手都是血。
老天!
“齐晖,你顶住,我送你去医院,我靠!这里哪里有医院!”
方超好不容易开进一个小镇里,找了家卫生所,简易地帮齐晖止血,再把他扛回车上,不管怎样,先送回老家再说,这傻帽要是半途醒来,估计会闹的人仰车翻。
等齐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那是久违的舒适感,翻了个身,后脑勺有点疼,用手一摸,发现缠着绷带。
这是哪?
他一下子蹦起来,四周黑漆漆的,看不见东西。
“夏元?”
“夏元你在吗?”
…………
没有人应他,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在黑暗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齐晖赶紧躺回被窝里。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道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有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床头坐下,伸手摸齐晖的脸颊。
齐晖觉得万分熟悉,他轻轻地叫出口。
“妈……”
齐夫人有点惊喜,她低声问:“醒了?头还痛吗。”
齐晖答非所问。
“我怎么在家里?”
“方超把你送回来的。”
“方超那混蛋……”齐晖骂道。
齐夫人不解地摸着儿子的额头。
“你怎么能这么说方超,他说你在公寓楼下,被楼上住户扔的东西砸到了头,缝了两针,怕你自己不能照顾自己,这才好心把你送回家来的。”
齐晖咬牙切齿。
“他骗你。”
“方超为什么要骗我,难道你这头不是被砸到,而是——”
齐晖赶紧截住齐夫人的话。
“是,是被砸到的,可是我有能力照顾我自己。”
齐夫人心疼地握住儿子的手。
“你还说了,要不是方超把你送回家来,我们都不知道你现在会怎样了……”
“我这不好好的吗。”
“好什么好,你都躺了两天了,要是一个人在公寓,岂不活活饿坏了!”齐夫人伸手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看着自己躺在被窝里的孩子,怜惜地帮他顺头发。
“两……妈,你刚才说两天?”
“可不是嘛!硬是躺了两天,问过医生了,说是身子虚,精神疲劳,一晕倒便睡死过去了……你是不知道你妈我和你爸有多着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能让爸妈省点心呢。”
齐晖呆呼呼地爬起来。
“两天……那,夏元呢?”
他被方超强行带走了,那江夏元去了哪里?
他是不是已经上船了,已经走了?原本自己也是要跟他一起走的,多亏了这该死的方超!糟了,手机没了,又没记他的号码,要怎么跟他联系?他在海上手机没信号的吧,如果找不到我会不会很着急。
齐夫人看着儿子失了神,关心的问:“方超说江夏元出国了,你不知道吗?”
“他真出国了?”
“这些都是妈听方超说的,对了,儿子,饿吗,妈妈给你煮点吃的。”齐夫人说着起身要走,齐晖突然从床上起来,拉住齐夫人的手。
“妈,我要出去。”
齐夫人回头看着儿子。
“现在才凌晨三点钟啊,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方超。”
“儿子,你找方超干嘛?”
“问点事……”
“方超也该睡了吧,你就别打扰他……”
“我不是要打扰他,我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