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琳琅自从搬去清风寨住着,日子一下就变得清闲了,眼看着天气一天天的回暖,和季长乐说说话,画画山水,偶尔研究一下吃食,过得逍遥自在的很,季长乐忧郁的症状都有所好转。
寨子里也有人家住着,那都是牛二怕她们只有两个人带着护卫不合适,送一些原来就打算落叶归根的部下回来。
有了人气的山谷,就像一个普通的山村,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炊烟袅袅,晚边喊娃归家,安静又祥和。
孟琳琅还挺喜欢这种节奏的,这些年见识过不是尔虞我诈,也见识过荣华富贵,到头来还是这样简单朴素的生活最让她感到舒服。
京都那边的大局已定,消息也很快传回了临安,不是赫江写的信,由无名辗转送到山上的。
信上说赫江受伤,孟琳琅平静的看过,一句话都没有说,该干嘛就干嘛。
倒是李霖专门给季长乐写了信,孟琳琅给她看的时候,发现里头居然有心的夹杂着一张小儿图。
看吧!虽说李霖做事混不吝,跟着他的人吃苦,但有些细节确实很到位。
季长乐信纸一目三行看了一下就扔了,那小人图揣在怀里,一天看好几遍,足以证明她对孩子的感情
与对孩子爹的深。
“孟大夫,你教教我怎么画你那种,看着就很传神的画艺吧?”
“这有何难?拿纸笔来,咱们立马就学。”
素描用不了毛笔,孟琳琅找了画眉的青黛,是她用锅底灰给季长乐做的。
季长乐毕竟大世家出来的姑娘,有琴棋书画的基础在,不消半天就学了七八。
看着一桌子的小儿画像,那都是母亲对孩子说不出的情感。
孟琳琅下意识的摸摸啥变化都没有的肚子,那天本想着处理掉的,因为赫江的突然出现后,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就没有动手。
“孟大夫,你还好吧?”
季长乐从画纸是抬头,就看见孟琳琅抚在肚子上的手,连忙放下手里的画笔担心的问。
孟琳琅虽然不说怀孕的事,但对于过来人,那突然嗜酸好辣,季长乐还是看的出来。
“我没事。”
季长乐怎么可能相信她没事,“你别担心,京都的事情已经了了,六公子很快就会回来接你。他只会感激你给的惊喜。眼下你顾好自己和孩子,别的不要多想。”
“呵!这孩子虽然来的意外,但以后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以为我留着她,是要给赫江惊喜?”
“能这样拿捏六公子,恐
怕也只有你了。”
“我对拿捏他没有兴趣。”孟琳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的过往你也知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没有想过要结婚生子。现在试过了,果然不能。”
赫江那天留下人限制她的行动,这些所作所为还是伤着孟琳琅。
想起知道孩子没了,那眼里因为没了孩子的失望和愤怒,是孟琳琅不想看见的。
谁也免不了俗,嘴上说得信誓旦旦,真的不要孩子,还不是气得要杀人。
“你呀你,这性格是要吃亏的。”季长乐在她身边坐下,试着开解道,“六公子是个有担当的人。你们之间有误会可以慢慢的解开,不是触及底线的事,都能原谅。”
“是我不否认他有担当。”孟琳琅看向竹屋外的刀削一样的山景,“他的心里有家国,有苍生。我的心很小,容不下这么多。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人,我和他性格不合,注定过不到一块去,我给的第二封休书,他应该拿到了。”
这两个月孟琳琅想了很多,赫江很好,对得起任何人,但终究不是她的菜。
她很感激赫江在她低谷期给的一切,两个人也确实爱过,但并不代表就合适。
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比如
她怕麻烦,一点点小委屈都受不了,也不会花费心思去维系什么,像她这样的人,只适合孤独终老。
“你们其实都是一类人,你看你救死扶伤,舍医送药,做的一样是救民于生死的事。没有谁高谁低之分。”
“不一样的。我没法做到别人伤害了我,为了天下大义,还得出手相助。
大道理我都明白,天下苍生确实重要,只是我接受不了舍我其谁,会发生在我身上。那样的男人不属于我,也不想要了!就这样吧!”
她要杀了阿铎为哑奴报仇,赫江不顾她的反对阻止,两个人的立场完全不一样,赫江毅然选择了让她忍了。
孟琳琅上辈子受够了来自家人的伤害,也没有想过要和男人组织家庭。
赫江是这个时代典型的代表,虽说对她有点情意,但那份感情在别的事面前,屁都不是。
季长乐没有再劝,有些心结,还得当事人自己去解才行。
“当断则断,这事你比我强。”
强不强谁又说得清楚,孟琳琅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辈子可活,过好这每一天,才是眼下咱们该做的。”
“对!”
季长乐都经历过生死了,还是放不下那些牵绊,所以
人在劝别人的时候,那是因为没有感同身受,才说的轻巧。
京都的大局已定,天家病入膏肓,在病榻上封了认祖归宗改名为赵霖的李霖为太子,喜讯传遍了天下。
孟琳琅也挺高兴的,李霖做了皇帝,至少她不用像以前那些担惊受怕,唯恐有人要来暗杀季长乐。
闲暇之余,她又开始研究病例,发现自己又开始坐不住了。
于是她就偶尔下山给人看病去,。
这个时代的女性缺医短药,结婚生子出事的不少,就拿当初王大王二媳妇来说,她们就是典型。
既然她自己免不了俗也怀孕了,自然要研究一些可以危难关头救命的东西来,做不到百分百可以保住人命,但也得争取一下。
“我看你也是劳碌命。”
“尽我所能吧!别的本事我也没有,只会一点医术。”
“你这哪里是一点啊!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季长乐看她我行我素,丝毫不提赫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没有孟琳琅通透。
于是她偶尔也跟着孟琳琅去打下手,主要是担心孟琳琅对自己怀孕的事不上心,伤着孩子。
等和孟琳琅去了几次山下,接触过那么多穷苦人家的妇人,季长乐这才明白什么是自怨自艾。